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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3部分阅读

晚是要出去见人的,此时早些了解各宫嫔妃的为人,或许也能对那三名刺客的来历多些掌握。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和贤妃说这帖子本宫收下了。”

    小太监立刻大喜,连连叩头叫道:“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

    小太监喜滋滋的退下了,馨竹却不大乐意的沉了脸,谢娴妤不明所以,便问道:“馨竹怎么了?本宫不该答应贤妃吗?”

    “也不是不该啦。”馨竹酸溜溜的开口道:“娘娘和她关系好有什么办法?其实要让馨竹看呀,贤妃娘娘也只是口蜜腹剑,她哪里是真心希望皇上宠幸娘娘一人的呢?”

    “啊……”谢娴妤点了点头。原来妹妹曾经和贤妃走的很近就对了。

    她看馨竹鼓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便笑道:“你呀,就是这张嘴不饶人。要知道祸从口出,就算是和本宫闲话家常,也要小心隔墙有耳。贤妃好歹也是主子,你说话不够恭敬总是不对的。别赌气了,过来帮本宫更衣。”

    “是,娘娘。”馨竹别扭的应了,帮着谢娴妤选起了衣服。

    谢娴妤应着馨竹的意见挑了一件色彩斑斓的锦蝶牡丹云缎裙,插了一金一玉两根珠钗,雍容华贵的气质尽显。谢娴妤本来觉得这火红的打扮有些过了,馨竹却说和贤妃娘娘见面定要在穿着上压过她才能显示出皇后娘娘的气势来。

    谢娴妤拧不过馨竹,也只得如此穿了,由几个宫人随着,前往御花园。途中经过一处凉亭水榭,谢娴妤便听到远处一阵喧闹之声,不知是哪一宫的妃子正在玩闹。她极目望去,只见几个宫人拥着一位穿着打扮像是一般妃子似的人物坐在中央,另一端一个做书生打扮白衣长衫的人正在为她画像。

    子知!谢娴妤立刻睁大了眼睛,差点没有张口呼喊出声,激动之情满溢胸腔。

    苗少庭,字子知,乃是祁国太傅苗俊生之子,少时为拓跋铎仁做过太子伴读,现封了侍中,专司典籍编写校对,曾和她共事不在少数。也因苗少庭和皇上有少时的情谊在,因此偶尔能进得宫中,为嫔妃们作画。她和苗少庭也是打小的交情,即便后来她出了事,苗少庭知她喜欢男人,也从未有半点瞧不起她,仍旧和她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算得上是她最要好的知己。

    如今以新的身份再次见到旧友,谢娴妤不禁百感交集,痴痴地望了一阵苗少庭修长潇洒的身影,还是扭头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此时她贵为皇后,自然少有立场去和他交心畅谈,不如不见,免得空留她一人感伤。

    贤妃早就在览翠亭坐了,穿着大方得体的软银轻罗百合裙,正姿态万方的独自品茶,见谢娴妤朝着这边走来,忙放了茶杯迎过来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谢娴妤如今已有些适应众人对她的恭敬态度,沉了片刻才伸手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贤妃起了身,立刻迎上来啜泣道:“姐姐,妹妹可盼到你了。那日姐姐受伤时妹妹就在一侧,吓也吓死了。妹妹日夜祷告,只求姐姐平安,就算折寿十年也是甘愿的。如今见姐姐气色红润,想来伤势已经大好,妹妹也就放心了。”

    谢娴妤哪里想得到一见面贤妃会是这样的反应,姐姐妹妹叫的那叫一个顺嘴,明明没有眼泪也要拿着锦帕硬揉出两滴泪来。

    她僵着身子任贤妃拉着她的手哭了半天才想起来挣脱,无奈道:“妹、妹妹的心意本宫都明白的,也都记在心里了,这里风大,不如去亭子里……”

    “是呀,妹妹见到姐姐一时激动,瞧瞧妹妹差点害姐姐受了风,真是罪该万死。”贤妃说着忙擦了擦泪,将谢娴妤迎进亭中,二人坐了下来。

    谢娴妤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抽出锦帕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又不近女色,因此原先从未和女子有过过密接触,方才贤妃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柔柔暖暖的,直把她贴出一个激灵来。

    看来以后还是少和贤妃接触为妙,一见面就往人身上扑,这任谁都受不了的。

    贤妃先是和谢娴妤闲话家常,聊聊这花鸟鱼虫,珠宝玉器,绫罗绸缎,接着又说到了这后宫的是是非非,哪个新晋的才人目无尊长啦,哪个太监宫女偷懒怠慢啦,谢娴妤嗯嗯啊啊的听着,心想那要紧之事指的不会就是这些吧?

    “姐姐,喝茶呀。这还是皇上前几日御赐的极品碧螺春,姐姐尝尝看可还顺口?”贤妃娇笑道,带着点显摆的味道。

    馨竹在谢娴妤身侧小声的哼了一声,谢娴妤忙赏了她一个白眼警告她,朝着贤妃笑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然清香宜人,齿颊留香,便点头中肯道:“果然御赐之物品起来回味长些,只是不知皇上那里还有没有剩下些,本宫也很喜欢这个味道。”

    贤妃唇角的笑容僵了僵,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张了张嘴又觉得不妥,索性换了话题道:“姐姐再尝尝这酥皮马蹄糕吧,御膳房方才做出来的,趁热的时候最是酥软可口的。”

    谢娴妤看看瓷盘中那小巧精致的点心,扯扯嘴角捏起一块来放进嘴里,果然入口即化,香甜酥软。只可惜她对甜食没有特别喜好,吃多了反而觉得腻,还是酱牛肉、女儿红更能讨他欢心。

    “姐姐不是辣文甜食么?怎么这马蹄糕做得不好么?”贤妃在一旁看谢娴妤并未露出意料中愉快满意的神情,便也挑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道:“味道很好啊,莫不是姐姐觉得还不够甜?”

    “很甜啊。”谢娴妤忙说,又捏着锦帕抹了把汗胡诌道:“其实本宫自伤后就不太吃甜点了,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这样么?那快把这些速速撤下去。”贤妃即刻命一旁随侍撤掉了糕点,又转回来问:“姐姐现在想吃些什么,妹妹派人到御膳房去叫来。”

    “本宫喝茶就够了,不必劳烦妹妹了。”谢娴妤捧起茶杯又啜了口茶。

    她看看天色,估摸着已经耗过了一个多时辰,贤妃所说的要紧之事却只字未提,虽然她在凤鸣宫中也是闲呆着,但此刻和贤妃在亭中虚度光阴却显得更加不值。

    “妹妹。”谢娴妤笑了笑,言归正传道:“今日要本宫出来品茶是不是有事要同本宫讲?”

    贤妃一怔,忙对身旁的随侍使了个眼色,那随侍便乖乖退下了。谢娴妤一瞧这架势,也照猫画虎的呆望了馨竹一眼,馨竹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也默默地退到了亭外。

    如今这览翠亭中便只剩她与贤妃二人,谢娴妤便觉得微微拂过衣衫鬓角的风都随着紧张起来。贤妃的相貌既不像妹妹娇贵秀美,也不似淑妃温文雅致,而是张扬的艳丽妖娆,若是紧紧地盯住一个人看,恐怕会带上几分戾气,不自觉的令人心生畏惧。

    此刻谢娴妤便是这样的感觉,贤妃目露精光,虽不是要对自己不利,但她仍旧感到寒毛直竖,背后丝丝凉气。

    “姐姐,其实妹妹今日邀您出来,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贤妃神秘的俯过身来,小声对着谢娴妤道。

    “哦,什么消息?”谢娴妤也不禁受到感染,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全神贯注的聆听。

    “淑妃恐怕是要母凭子贵了。”贤妃轻声道,语气中含着不甘与嫉恨的酸意。

    “淑妃?”谢娴妤一听是淑妃的事,与刺客无关,知道自己料错了,登时就没了兴致:“淑妃怀了龙种,母凭子贵是早晚的事,这应该算不得什么消息吧?”

    贤妃一听谢娴妤竟然对这等大事无动于衷,立刻震惊了,不敢置信的叫道:“姐姐您不是在说笑吧?皇上登基以来并无子嗣,这一胎要是让淑妃保住了,万一是个龙子,那将来姐姐您的地位堪忧啊。”

    谢娴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谁能幸运的怀上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妹妹还在的时候都没办法,她才做了这几日的皇后就更没辙了。不过好在传闻中的淑妃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想来以后也不会因为有了龙种而为难她。

    于是谢娴妤很平静的回答:“妹妹说的这些本宫自然明白,只是木已成舟,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岂料贤妃却看着谢娴妤得意一笑,轻声道:“谁说没有办法?”

    ☆、咸鱼的选择

    看贤妃信誓旦旦的秀目一挑,谢娴妤的心也跟着一跳。她垂目想了想,低声问:“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这次怀了龙种的是淑妃,怕皇上到时追究起来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不成?只要按照老规矩办就是了。”贤妃微微一笑,眼中似是意味深长。

    只是谢娴妤似懂非懂的瞧着,贤妃给她的暗示于她来讲也不过是对牛弹琴。她手中握着的锦帕都要湿透了,谢娴妤暗暗呼出口气,接着套贤妃的话:“本宫自遇刺之后,凡事都加了小心,妹妹说的本宫还需好好琢磨一番,这老规矩……也不是时时都好用的,掉以轻心搞不好是要坏掉大事的。”

    “……”贤妃听到谢娴妤提起遇刺之事,眼中的神色稍有些变化,随即又立刻恢复了正常,叹笑道:“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以往的法子这时看来是有些许冒险,只是这淑妃的肚子越来越大,若不铤而走险,将来咱们姐妹二人在这宫中可就永无宁日了。”

    “这……”谢娴妤额上的冷汗又滴了下来。贤妃在淑妃这事上异常执着,似乎今日得不到她一个确切的答复绝不罢休。谢娴妤虽不知贤妃究竟打算如何动作,但决计是对淑妃存了加害之心的。她自知这事绝不能答应,但却想不出此刻能够拒绝贤妃的道理。若是表现的突兀了,被贤妃发现她的异常就不妙了。

    贤妃见谢娴妤秀眉紧蹙,神色间满是犹豫不决,不禁有些不耐,只想赶快将这事敲定,好了却她一桩心事。她左右望望,俯身过来焦急道:“姐姐莫要再考虑了。当年兰贵人怀了皇上龙种之时,若不是姐姐当机立断,换了她补身子的药,今时今刻哪里还有我们姐妹二人坐在这里闲话家常的逍遥日子?怎么这时换做了淑妃,姐姐反而拿不定主意了呢?要知道淑妃可比兰贵人难缠百倍,真的被她得了势,妹妹说句不吉利的话,姐姐您的后位难保!”

    谢娴妤被贤妃一番话说得眼前一黑,心脏怦怦直跳,连手指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只感觉自己的血色迅速从脸上退了下去,恐怕神色间已然维持不住平和淡然。她连忙低头,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她此刻的震惊慌乱。

    这几日她对后宫中在册的众嫔妃都大致的有了了解,其中印象较深的便是这兰贵人。她在召周太医之时便与兰贵人起了点争执,因此对此人便多留意了些。她原本以为兰贵人时不时的召唤太医为她询脉只是争宠的手段罢了,打听之后才得知原来兰贵人曾经真的怀过龙种,只是体质虚弱,意外流掉了。此后她便一直疯疯癫癫,时醒时昏,总是想着她还是有孕在身的身子。拓跋铎仁也体恤兰贵人念子心切,虽不再宠幸于她,但仍旧未将人冷落了,贵人的待遇赏赐一样不少。

    谢娴妤不禁对兰贵人万分同情,同时又为拓跋铎仁仁慈温厚的一面深深的感动。她想着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地待兰贵人,再也不与她争抢看诊的太医了。

    但此刻贤妃一时失语吐露出来的真相不禁让谢娴妤犹如五雷轰顶。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活泼可爱、伶俐聪颖的妹妹怎么能够狠毒至此,为了保住荣耀的地位,便枉夺他人的性命,至道德伦理于不顾。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之中怎么会有这等魔力,将人都化作了魔,四处都弥漫着无形的毒瘴。

    由此谢娴妤也终于得以明白了贤妃口中的老规矩指的究竟是何事了。她有些坐立难安,想着这大逆不道的罪行决计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

    “妹妹怎么会提到兰贵人的事?”谢娴妤蹙眉,拼命地平静此刻早已失律的心跳。

    贤妃也知道自己嘴快说得多了,白了俏脸强笑了一下,用锦帕掩了嘴道:“是妹妹迷糊了。兰贵人当年只是意外流产,瞧我这记性,姐姐莫怪。”

    谢娴妤此刻已然笑不出来了,再看贤妃鲜亮的红唇只觉得都泛着血腥的气味。她沉了脸扭开头去,做出一副被贤妃刚刚失语惹得不高兴的样子道:“妹妹,事关皇储大事,还要谨言慎行。你遇事这般冲动,本宫唯恐你将来坏了本宫的好事。淑妃的事莫要再提,本宫自有计较。”

    贤妃也自知此刻不宜再和谢娴妤纠缠下去,只好迅速的整理好心情,赔笑着道:“姐姐教训的极是,妹妹回去定然好好反省。淑妃的事想必以姐姐的计谋总是有让妹妹惊喜的法子,妹妹全心仰仗姐姐便是。”

    谢娴妤冷冷的看她一眼,默默起身带着馨竹等宫人快步离开了。贤妃瞧着谢娴妤一行人渐行渐远,咬牙哼了声,一抬手扫掉了桌上的杯盘茶具,乒乓一阵脆响。

    “好你个谢氏,皇上明明一年多没有宠幸过你,还在本宫的面前装什么正宫皇后的样子。若不是淑妃肚子里的杂种要尽快解决,本宫用得着低声下气的求着你么?”贤妃阴狠的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愤懑不甘。谋杀皇子乃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她不用这招借刀杀人怎么能行?只是这谢娴妤似乎变得聪明了,从前明明那么容易煽动,今日她说破了嘴皮子仍旧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怕了,还是另有招数却唯恐被她抓住把柄才不愿透露。

    馨竹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察言观色,只觉得这是多日以来娘娘第一次动了真气,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她心中不禁打鼓,唯恐娘娘脾气火爆,又要找借口为难下人。

    “娘娘脸色不是太好,可是刚刚贤妃娘娘说了什么惹了娘娘生气?”馨竹沉吟了下,还是觉得由她硬着头皮接下娘娘的怒气比较好,好歹娘娘再生气也不至于把她打残了去。

    谢娴妤看了看馨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犹豫道:“馨竹,本宫问你,若是淑妃诞下龙子,本宫的地位就真的难保了么?皇上他会如此绝情?”

    馨竹心里一跳,却是了然。果然贤妃娘娘和她家娘娘说的是淑妃的事,也难怪两人密谈后,娘娘的心情如此之差。

    “娘娘,此事不如回宫去再谈,这御花园人多眼杂,诸事不便。”

    谢娴妤一愣,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好容易熬到进了凤鸣宫中,谢娴妤立刻摒退了众人,只留了馨竹一人,将她拉进内室细细盘问。

    “馨竹你说,若是本宫不能给皇上留下一儿半女,本宫就要被打入冷宫是吗?”谢娴妤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心想就算被打入冷宫也好,总好过违背良心,夜夜噩梦缠身。反正她从小受惯了冷遇,这本来无故得来的浮华身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次丢掉也不过是失落一阵,她总能熬过去的。

    “呸呸呸,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只是一时时运不济,早晚是会怀上皇上的龙种的。况且淑妃娘娘腹中的是男是女也难判断,娘娘何必如此自苦?”馨竹跪在谢娴妤面前,双手扶在她的膝盖上轻声劝着。

    谢娴妤轻笑,点点头道:“馨竹说得有道理,是本宫适才闹脾气了。”

    其实她现在仍旧回不过神来,孕育皇家子嗣这种事于她来讲总觉得过于飘渺,若是拓跋铎仁真的宠幸了她,然后让妹妹的身子怀上了龙种,她恐怕看到自己大肚子的样子要不知所措,吓到晕过去了吧。

    她本觉得现下的生活若能一直持续下去便是种安宁祥和,她不求别的,只要能和拓跋铎仁说上几句话,也偶尔从他那里接收到几句关心就好。但今日与贤妃见过一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