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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9部分阅读

谢娴妤回来,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梓童去了好久,恐怕就是回凤鸣宫更衣也来得及了。”

    谢娴妤一梗,馨竹却嘴快在一旁抱打不平道:“贤妃娘娘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换洗衣物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不能穿。奴婢是命人跑回凤鸣宫中取来的干净衣物。”

    贤妃在一旁惊声叫道:“臣妾冤枉,臣妾是特地嘱咐过的,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拿错了衣物,害姐姐久等,等臣妾回去丈毙了他!”

    拓跋铎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愿听这些烦心的事。谢娴妤便急忙道:“现下本宫过来就好了,妹妹不必介怀。奴才是要教的,改日本宫让馨竹将宫中规矩再教授永春宫的众人一遍就是了。”

    “啊,姐姐果然是宽宏大量……”贤妃干笑。

    拓跋铎仁脸色缓了缓,余光瞥到卓翼飞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便翘起嘴角,抬手招呼谢娴妤道:“梓童来了就好,朕正惦记着你,快坐过来帮朕倒酒。”

    ☆、落水惊魂

    谢娴妤握着那条卓翼飞塞给她的锦帕在凤鸣宫的后花园发呆。昨夜她坐在拓跋铎仁和卓翼飞二人中央,被往来的灼热眼刀射死不知道多少次,此时就像经历过一场浩劫,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卓翼飞送她的锦帕正是她身上湿透时卓翼飞要递给她的那条,谢娴妤细想觉得不对,回宫后屏退众人细细一看,才发现洁白的锦帕上留着一行蝇头小楷的墨迹。

    “七夕长安街赏花灯。”短短几个字,谢娴妤猜了又猜,最终认定这应该是卓翼飞对她发出的邀请。

    其实溜出宫去个一日半载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难的却是见到卓翼飞后她要如何应付他难以招架的热情。谢娴妤原本不打算赴约,但卓翼飞口中提到的刺客二字却格外令她在意。

    该不该去赴约……谢娴妤茫茫然陷入了苦思之中。

    卓翼飞最终也没有接受皇上要为他赐婚之事,这点上谢娴妤很感激卓翼飞。拓跋铎仁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男人小心眼起来实在是比女人还可怕,曾经觉得可爱的孩子气的举动这时看来也叫人讨厌。

    谢娴妤赌气想这样也好,她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比她曾经的生活舒适百倍,何必非为了个拓跋铎仁要死要活呢?待明年姜太后到了上山清修礼佛的日子,她便跟她一起去,正经过几天清净日子,翻翻经书,赏赏花鸟。

    正这么想着,馨竹上前来递了张拜帖:“娘娘,太后娘娘邀您去品茶,说是前日进贡了一批新采的银叶。”

    “只有本宫一人?”谢娴妤起身。

    “还有其他几位娘娘都一起。”

    谢娴妤点头,收好锦帕回屋收拾准备。

    凤辇行至清玄宫外,谢娴妤再一次碰上了淑妃一行人。淑妃挺着浑圆的大肚子,由旁人搀扶着,正缓缓的从辇上步下。谢娴妤有些惊讶,算算时间淑妃已临盆在即,说来再有个把月就要生产了,这时还不辞辛苦的过来只为了品个茶?淑妃的精力会不会太旺盛了一点?

    “皇后娘娘吉祥。”淑妃也望见了她,微微颔首却已然弯不下身子了。

    “淑妃不用在宫中好生将养,等待生产吗?”谢娴妤望着淑妃颤悠悠的大肚子有些担忧。

    “母后说是很想见一见臣妾和腹中孩子,臣妾不碍事的。”淑妃微微一笑,喘息间已显出沉重之感,加之天气炎热,额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汗,不停地有她的贴身侍女替她拂去。

    “这样啊,那妹妹小心些吧。”谢娴妤轻叹,先一步入了清玄宫。姜太后的心自然是向着贤妃的,对有孕在身的淑妃恐怕也是忌讳,变着法儿的不能让人痛快了。说什么关心惦念明白人都知道是借口,大热的天还要折磨人才是真的。

    谢娴妤这么一想,觉得姜太后和贤妃两人使的心计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气巴拉的,不禁摇了摇头。

    她到时姜太后已然稳稳的坐了,一旁陪着贤妃正在和她鉴赏一匹绸缎。谢娴妤走过去,照常行礼,然后便挨着姜太后的另一侧坐了。

    贤妃见到她自然是笑靥盈盈,嘴甜的跟谢娴妤说:“姐姐,昨日的事妹妹一直过意不去,这不是选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想要送与母后和你。你看看喜欢什么花色的?妹妹最近在宫中的织制司里又看到几种新样子,穿在姐姐身上定然漂亮,哪日妹妹陪你去挑挑看,做两套新衣留着七夕的时候穿。”

    谢娴妤看看那绸缎泛着鲜亮的光泽,敷衍的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实际上是不太上心的。从前她就不理解,为什么女人遇到衣服首饰就像没了命一样的扑上去两眼冒绿光。在她眼中看来,其实花色式样都是差不多的,舒服干净就够了,衣服多了,反而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

    贤妃正在拼命讨好谢娴妤,淑妃慢慢的踱了进来,贤妃一看到她,立刻便安静的闭上了嘴巴,拉长了脸。姜太后朝着淑妃和蔼的笑笑,招呼道:“快来,让哀家好好看看皇孙。”

    淑妃微笑着走过去,姜太后便将她那只还带着尖利坚硬的护甲的手摸上了淑妃的肚子。缓缓的,一圈两圈,姜太后嘴角噙着笑,像是在静心感受里面活跃的动静。谢娴妤看着那锐利到可以做武器的护甲,心里面一阵一阵的抽,淑妃表面上还和气的笑着,只是唇角的笑容却略显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姜太后才缓缓的将手移开,淑妃脸上紧绷的神色明显一松,连带着谢娴妤都为她松了口气。淑妃的孩子还未落地,恐怕日后成长起来也要日日提心吊胆,防备着每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危险才行。谢娴妤这么一想,就为这样成日里提防别人的日子感到心累。

    贤妃自淑妃进来就始终端着架子坐在一侧一言不发,反倒是姜太后一直和气的对淑妃嘘寒问暖,还滔滔不绝的传授起她当年生产时的经验。谢娴妤在一侧也听了个满耳,被姜太后轻描淡写,实则却是血淋淋的描述吓得心肝直颤。当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绝对不要经历这一切。

    谢娴妤觉得今日就是一出鸿门宴,姜太后不停地讲些在她听起来无比恐怖的事情,生产中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孩子若是满月前照顾不好极可能夭折,谢娴妤听不下去,只能拼命地盯着茶碗底漂浮的青嫩的茶尖。淑妃却还是笑的十分得体,恭敬地听着姜太后交代她这几日要注意的事。

    就在谢娴妤无聊的正将杯里的茶叶沫子数了三遍的时候,姜太后突然道:“哀家后园池中养了几条锦鲤,最近又长大了不少,颜色姿态都漂亮的很,不如一起随哀家去观赏片刻?”

    这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于是谢娴妤一行人便随着姜太后来到后园的池子前。清玄宫算不上太大,后园也是小巧玲珑,胜在布局巧思之上。小小的水面拱起一座石桥,连接着池中央一处湖心小筑。

    姜太后自然走在最前面,由侍女搀扶着缓缓步上石桥,谢娴妤紧随其后,踏上石桥后才发觉石阶被水面雾气一打,表面光滑的有些站不住脚。

    小桥流水,环境宜人,金色、红色、花色的肥硕锦鲤悠然在水中游动,偶尔调皮的穿过石桥。只是谢娴妤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赏心悦目的景色,只怕她笨手笨脚本来就不习惯这沉重的行头,突然间摔个狗啃泥,再跌进池中去。

    谢娴妤正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的步子,身后突然一声惊呼,随即伴随着落水的响声,扑通一声巨响,池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霎时溅湿了谢娴妤的半边身子。

    谢娴妤急忙回头,却见身后隔着自己几步之遥的贤妃露出无辜惊慌的神色往水里看,而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淑妃此时已不知去向。

    “娘娘,娘娘!快来救人啊!淑妃娘娘落水了!”后园中顿时一片喧闹。

    谢娴妤什么都来不及想,身子便紧跟着跃入了水中。淑妃正在池中挣扎,池水不算太深,却还是能够灌入口鼻,想要呼救都难,加之她行动不便,转眼便沉入了水下。谢娴妤忙憋了口气潜下水去,用尽力气想要将淑妃托出水面。

    她的力气不算太大,又是第一次使这身子游水,一时间说不出的别扭,淑妃还在挣扎,谢娴妤一次没能跃出水面,反而被惊慌失措的淑妃拉得喝的几口水。

    水面之上姜太后和贤妃也惊了,都在桥上驻足观望。说时迟那时快,又有几名侍卫宫人跳下河去,将淑妃和谢娴妤一同救上了岸。

    淑妃全身湿透,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唇色惨白,脸色发青,浑身都像打摆子似的颤着,样子奄奄一息。谢娴妤虽然也呛了两口水,但还算清醒,也顾不上自己的形容狼狈,忙凑过去察看淑妃的状况。

    “快、快去传太医过来,说什么也要保住她肚子里的龙种。”姜太后在一旁急切的叫着,青石小路上来来回回全是奔跑的影子。

    淑妃已被人用毯子围好,却皱着眉头痛苦的j□j起来,声音细微到在混乱的环境下根本难以辨识。谢娴妤也被披上了毯子,她忙凑过去问淑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疼……我的肚子……”淑妃细细的呜咽,疼得泪珠滚滚而下,伸手护住了她的腹部。

    谢娴妤和在场众人均是一惊,只见淑妃下身的衣衫透出些粉色,渐渐的越漫越大,染成了一片惊人的红。

    淑妃的j□j哭叫声凄厉起来,她咬牙忍痛的神情格外令谢娴妤不忍,她正想去拍拍她,淑妃却突然间伸手捉住了谢娴妤的袖子,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便不放了。

    “一定……一定……要救我的……孩子……这是皇上……唯一……的骨肉……求……”淑妃艰难的说着,到后面便神智不清的昏了过去。

    ☆、早降麟儿

    清玄宫开始热闹了,来往进出着不同的人。淑妃的状况来不及移动,姜太后便只好让出了自己的寝宫,交给太医们来急救。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全部出动,围在方寸之间手忙脚乱的看着。

    谢娴妤在外厅披着毯子,捧着热烫的姜茶,看着太医和宫人焦急的奔跑,手中偶尔捧着带血的盆,心中跟着紧张得不行。

    不出一时三刻,拓跋铎仁便赶来了,仿佛已经得知了一些消息,铁青着脸色,自踏入清玄宫那一刻起便对谁都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贤妃坐在一旁呜呜的哭,姜太后倒是镇定的很,面上一派坦然自若,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好心的借出了她的寝宫救急而已。谢娴妤却有些无辜,她本以为自己舍身救人拓跋铎仁好歹会过来安抚两句,说句关心贴己的话,岂料拓跋铎仁对着她仍旧是黑这个脸,只让谢娴妤有种被咬疼了的感觉。

    不过谢娴妤还是懂的分寸的,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计较拓跋铎仁态度的时候,他好容易盼到个子嗣,眼看出了危险,着急上火也是人之常情。谢娴妤仍旧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寝宫内传出淑妃的消息。

    很快的,一个太医奔出来和拓跋铎仁耳语几句,拓跋铎仁脸上便微微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突然低沉的命令:“去请接生的嬷嬷来,全部都给朕找来!”

    宫中会接生的老嬷嬷有三人,其实早已在殿外候着了,这时得了命令,急忙赶了进去,又关上了大门,不一会儿便自内传来了淑妃气若游丝的呻吟声,夹杂着细数不尽的痛苦。

    嬷嬷们的经验也算丰富的,都是从先帝那会儿子伺候过来的,其中一个便是替拓跋铎仁接生的稳婆。不过拓跋铎仁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一丝表情,来回的在谢娴妤眼前踱步,明晃晃的颜色晃得谢娴妤头昏。

    事已至此,谢娴妤也明白了大概。恐怕,淑妃这是要提前生产了,至于这么一折腾,这对母子的祸福那就要看老天爷的造化了。

    “皇上洪福齐天,还请稍安勿躁,淑妃母子二人定会平安无事的,阿弥陀佛……”姜太后突然间念起经来。

    拓跋铎仁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声音前所未有的凛冽无情:“若是朕的骨肉有个万一,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凶恶的样子吓了一跳,突然间气红了眼眶。拓跋铎仁怎么能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她是好心救人的那个,他不但不感谢关心她,适才竟然连着她一起瞪,实在是不讲理到了极点。

    她正诧异委屈,贤妃却突然间哭喊起来:“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也没有做过。分明就是天阴路滑,淑妃她自己失足跌进池子里去的!臣妾只是恰巧走在淑妃身后而已,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未曾碰过。皇后娘娘竟然亲自跳下水去,才不知对淑妃做过什么手脚,臣妾从始至终只是在一旁看着,帮着张罗救人而已,淑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干臣妾的事。”

    谢娴妤瞬间五雷轰顶,浑身倏地如坠冰窖。贤妃竟然能说出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话来,实在是……谢娴妤咬牙,此刻胸腔中翻滚的全是不平的怒气。

    “……臣妾怎么可能对淑妃做什么手脚,就只是情况危急,救人而已。”谢娴妤气的哆嗦了半天,好容易挤出来一句话。

    贤妃立刻抽噎着回她道:“淑妃落水自有侍卫营救,堂堂一国之母亲自跳下池中救人,这种事怎么都说不过去,要是其中没有蹊跷才怪。”

    “你怎么能如此昧着良心栽赃陷害本宫?”谢娴妤感觉自己气的都要晕过去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拓跋铎仁大喝一声,凛然道:“这件事朕自会彻查,不要以为朕就不敢动你。”

    这个“你”字不知是对着谁说的,但谢娴妤心里却像浸在油锅中一般翻滚煎熬起来。她本是好心救人,千钧一发那一刻她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事过境迁竟然反被有心的人抓住当做把柄来陷害。

    她这时细想事情发生的经过,才渐渐的琢磨过味来。她的确不该跳下去的,她只是该随着太后和贤妃站在池边冷冷的看着,到最后一刻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才对。淑妃若是安然无事还好,若是一旦就此长眠,那她反而成了这场意外中嫌疑最大的那人。她曾抱着淑妃在水中挣扎了半晌,那时的情形极其混乱,若太后和贤妃一口咬定她是借救人之名暗害淑妃,她也无处伸冤去了。

    谢娴妤只盼着淑妃母子平安,然后还她清白,但突然间一个闪念却再次吓出她一身冷汗。若是淑妃醒来也不顾事实真相反咬她一口的话呢?淑妃有了孩子作保,顷刻间便可平步青云,这时要是趁机踩她一脚,自己登上后位可谓板上钉钉的事。

    她怎么能那么傻呢?谢娴妤此刻才觉得她的脑筋前所未有的清晰,但已然为时过晚。她已进入了圈套,再想脱身便是身不由己的事情了。她救人有什么错了,若是落下个不实的凄惨下场,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谢娴妤委屈难受的坐在一旁,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也没有心思关注寝宫中淑妃生产的状况了。

    一个人不知痛苦的枯坐了多久,门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婴儿清亮的啼哭之声,拓跋铎仁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

    谢娴妤也被唤回了神思,屏息静气的等着太医和嬷嬷从内室出来,至少孩子平安无事,就不知淑妃现在是否也是平安的。谢娴妤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想要相信淑妃不会阴险到恩将仇报,陷害自己。

    姜太后和贤妃也是僵着脸色,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只见老嬷嬷满面堆笑的走出来,怀中抱着个小猫似的婴孩,从襁褓中露出的小脸不足巴掌大,红彤彤,皱巴巴的,哭的满脸是泪。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啊。”嬷嬷喜气宣天的说。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