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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13部分阅读

    道:“年轻就是好。”

    几人分宾主落座,早有侍从献上茶来,先奉与吴江畔。吴水月正立在吴江畔身后,不提防猛一抬头,眼前立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年,衣轻胜雪。只觉耳畔轰隆一声大响,胸臆血气翻涌难捱,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鼻端痒痒的,伸臂一抹,袖上殷红一道血迹。

    孟婆尤可,李琪早扑哧笑出声来,连吴江畔这等老江湖也不免怔了一刹,方道:“好俊的孩子。”

    李琪向吴水月取笑道:“这是我家怜玉馆的花主,别号唤作柳清奴。别看他单薄可疼,最是淘气不过的,姑娘千万别被他骗了去。”

    第一卷  59莫忘 一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众亲不离不弃滴还等着,一激动之下就借了个本子回家写到凌晨一点,口年俺这种十点就犯困滴乖宝宝啊~~~~~  吴水月干笑道:“若遇着这样的人物,想大家都是情愿被骗吧?”

    李琪与孟婆相顾大笑,连吴江畔亦不禁摇头苦笑道:“傻丫头,怎地拿被骗当作好事?”

    几人随意谈笑,绝无上下尊卑之分,不知不觉已交丑时,也不觉困。正说到此次选后,李琪总结道:“这个李珉,素来假模假样,最不近女色的,不知又听了谁个撺掇,嘿嘿,亏他想得出来。以玉面朱唇搏个功名,远比那些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十年寒窗才熬出来的秀才轻松写意啊。”

    吴水月一旁陪笑,暗自纳罕明明已是深夜,竟然一个个精神抖擞,全无睡意也还罢了,竟然也不怜惜那娇柔的仿佛白玉磋出来的少年?

    恰在此时,有人禀道:“报大寨主得知,有一男子名唤慕容昼,寨外求见。”

    李琪欢喜的一跃而起,奔出两步猛又回过头来戏道:“小柳儿速速扶定吴大小姐,莫教那个慕容老妖骇去了魂魄。”

    吴水月满头雾水的以眼神询问吴江畔,后者正深吸一口气,自座位上款款起立,笑向孟婆问道:“可是别号唤作‘春风三十度’的慕容七郎?”

    孟婆摇头道:“可不正是?当年……。”当年如他,她却突然止住了不肯说,道:“既然是江南慕容府的大掌柜亲临,想必至善膏、长生丹以至于菩提返魂香都有了着落,如此寞儿有救了,善哉!善哉!”

    吴水月到底年轻,想知道到底是丑怪到什么样的“老妖”能骇住自己,道:“什么人这样大惊小怪的,叫晚辈瞧瞧去。”

    孟婆呵呵轻笑道:“去罢,若给那人吓到了,可别后悔。”

    吴水月一行答应着,便要出门,正一脚蹬在门槛上时,蓦然见李琪陪着一名男子走进了院落。燕州十月的深夜星月黯淡,院子里仅有数点灯火亦昏暗不明,隐约可见那人的容颜,唯觉心中一震,蹬蹬倒自己退了好几步,一时呼吸窘迫,恨不能将自己的胸臆剖开,能缓得片刻舒畅。

    这一下,屋内孟婆吴江畔固然相顾微笑,屋外早有李琪是个不客气的,哈哈大笑道:“慕容老妖,处处害人呐。”

    那男子笑道:“知道我来,还不贴个闲人莫近的安民告示,李琪你也太不仔细了。”他声音清澈绝伦,言辞间全然没将李琪这皇室贵胄的身份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如唤旧识。待他进得屋来,众人只觉眼前斗然一亮,满室灯火都被他的绝世风华所迫,摇曳不定。

    吴水月这才知道,李琪方才说要柳清奴扶好了她,莫被这“慕容老妖”骇去了魂魄,并非仅仅是戏语。眼前这男子飘然而来,整个人璨若明珠美钻,宝光四射,更兼举止洒脱出尘,全然不似凡间人物。

    与他一比,柳清奴立时黯然失色,不过是个人间的翩翩美少年而已。那别号唤作“桃花一笑”的唐笑,戾气太重,简直是俗不可耐。

    不过吴水月很快就修正了自己的看法。

    慕容昼如何顾得有一名女子正为自己颠倒不已,与孟婆等人厮见过之后,分宾主落坐,不待对方相询便自袖中摸出只一寸来高的青玉盒,开口便泯灭吴水月的感叹。原来他竟笑道:“这便是慕容家的秘制至善膏,除痕消疤,无不至善至美,承惠一千二百三十一两银子,多谢多谢。”

    谪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么?如今也肯来凡间做生意了?吴水月脑忽然蹦出这么个想法来。

    李琪唉呀一声靠在柳清奴身上,这时全没了方才的雍容气度,只有气无力道:“老妖啊老妖,你这般天仙之姿,却来讲这些银钱交易,真真教人意难平啊。”

    慕容昼又摸一只青玉瓶,一般是寸许高,玉质雕工均与前面的玉盒一样,他道:“长生散,善解一切心疾,两千玖百二十两。”

    孟婆与吴江畔均不说话,只笑吟吟的看着李琪有气无力的叹道“慕容,你怎么不去死呢?”

    慕容昼又摸出一只镶金青玉方盒,自是比前两件要华丽的多。他答道:“似在下这般天怒人怨而不死,自然是亏了这菩提返魂香。殿下更是要备而无患,这一件可贵了,共是伍仟玖佰贰拾陆两,三件一共壹万零柒拾柒两银子,您给个整数,壹万零柒拾两就好。”

    李琪嘿嘿冷笑道:“你还真是神仙下凡啊,张口便是万两白银,也不怕压死?一口价,三件叁仟两。”

    慕容昼微笑道:“殿下果然胸中自有十万甲兵,这叁仟两早还到本钱里去了,别的也还罢了,这至善散中……”他滔滔不绝的谈起这三件药如何宝贵,如何难得,如何有效,李琪几次插言都未能打断,遂拨高了嗓门道:“慕容老妖,你骗得我一次两次,难道还打定主意,次次都想成功骗我么?”

    慕容昼轻笑道:“殿下说笑了,不然这么着,在下再让个零头,壹万两莫再还价,另外送一只锦囊给殿下如何?”

    李琪如何肯让?两人争执半晌,才敲定柒仟两——自然付不出现银,于是李琪又命柳清奴取了一斛龙眼大的明珠,并一匣珠宝与他一一估价。

    两人又是好半晌争执,孟婆与吴江畔并无异色,两人交头接耳,说得不亦乐乎。只苦了个吴水月,她奔波辛苦,这一日把过去二十年没受过的苦都受过了。现在这两人为着几千两银子争来争去,只教人恨得牙痒。困意袭来之际又不得睡,怒意早熊熊燃起,这当儿吴水月只差没有遇佛杀佛,遇鬼杀鬼觅得睡处。

    终于捱到这两人算定了药帐——这两人一个是人间富贵花,另一个天上降谪仙,竟然在如此寒夜折腾不休,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偏那慕容老妖又生枝蔓,取一只红色锦囊道:“这一只锦囊专为殿下准备,价值三千两银子,殿下可有意向?”

    吴水月捱了一夜的怨念终于爆发,向自己荷包里取了一只翡翠玉佛掷给慕容昼,恨道:“这只玉佛,总值两千多两银子吧?锦囊卖我,你可以走了!”

    第一卷  60莫忘 二

    那日唐笑激愤而去,不过他素来冷静,片刻便自觉醒,乘夜按原计划北上燕州。天色晶明之际,已出了井陉口,只是先前在太行山中露了形迹,还未看见真定暗赭色的城墙,便在山坳里让血影楼“四剑”之一的寒霜带着六名“稚杀”追上。

    所谓“稚杀”便是血影楼新训练的杀手,俱是十四岁以下的少年男女,多半没真正与人动过手,原不堪大用。岂知这一年多来的追杀,青冥尊主只派人带这些少年杀手前来纠缠,也不知是没认真当回事呢,还是仍念着旧情存了容让之心。

    寒霜倒算是唐笑的血影楼上同榜师姐,只是她生性冷漠,与唐笑交情甚浅。此刻追上唐笑,一声呼哨六名“稚杀”分列北斗星阵,团团将唐笑围定,她自己自然占了“天权”,开口便是:“尊主谕:唐笑既已下堂求去,当守昔日之约,重归血影楼。”

    唐笑慢吞吞的伸个懒腰,抱拳问道:“寒姐,你是传尊主谕的第二十七个人。”

    寒霜斯斯文文的还礼,“呛啷”一声拨剑出鞘,答道:“知道,尊主今次下的又是‘劝杀令’。”

    劝杀便是血影楼里的任务级别中比较特殊的一种,一般用于可杀不可杀的对象。能劝则劝,能杀则杀。

    唐笑叹道:“可怜我做了三年杀手,也没遇着一次劝杀。”

    寒霜环顾左右,道:“都看见了?所谓桃花一笑,一笑杀人,就是这个德行。

    这一批“稚杀”倒还好,个个神色凝重,没有因两人的对话而分心的。

    唐笑道:“尊主派大家来与我叙旧,难道我便不知道尊主的意思?可是一个人若试过自在的感觉,那便如幼虎初尝鲜血的滋味,再不能回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唐笑了。”

    “看来这话你常说,熟的很呐。”寒霜摇摇头,道:“多言无益,动手罢。”她话音方落,剑锋已迫在眉睫。这一剑毫无花哨,唯有一字可赞之:快!

    唐笑不及细思,下意识的侧首相让,手臂微转,内力激荡,一道惊虹倏地飞起,“叮”的一声,将对手的长剑绞为三段。

    “莫忘?”寒霜一击便失了兵器,撤身后退三步。她身当北斗星阵的主阵“天权”之位,如此一来,那六名“稚杀”便不能再攻,亦跟着退回。

    唐笑慢慢抬手将雪亮的剑锋横在身前,容对方赏鉴,道:“正是莫忘,师姐好眼力。”

    寒霜神色变幻,似有感叹之意,她道:“传说中百炼钢可作绕指柔,便是如此?佩服。”

    唐笑撤回内力,莫忘剑在他掌中蜷成鸡蛋大小的一团精铁,暗沉沉的毫不起眼,他道:“师姐还是老习惯。”

    在唐笑的印象里,寒霜正是杀手中的典范,聪慧,身手利落,为人果决坚忍,执行尊主令时绝不敷衍了事。更兼身形容貌普通之极,记性稍差的就算见过千百遍仍然对她全无记忆。连兵器都是随便找家铁匠铺子挑件最便宜的——用她的原话是:杀手不需要招牌。

    可是这一次,寒霜的任务,便砸在这个老习惯上了。她若用的是与唐笑手中“莫忘”剑相当的兵器,也不致于一个照面就被绞成三段——可是若按照寒霜的老习惯,完成任务远比叙旧重要,哪里还会给唐笑照面的机会?用什么兵器,倒在其次了。

    寒霜凝视着他,缓缓道:“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看来她对你还算不错。”她挥挥手,不待唐笑答话,命道:“走罢。”

    这“莫忘”剑正是百花盟铸剑大师洗夫人的十大神品之一,也有个典故——当年凤凰将军林慧容与血影楼主赌斗,九死一生才赚了个唐笑回来。因此便赐其“莫忘”剑,据说林慧容赐剑时的原话是:“蠢事可一不可二,若再三再四,便是该死,唐笑请以此剑诛我。”

    “我只是习惯了。”唐笑冲着寒霜远去的方向轻声解释,尽管没人听。

    朝霞满天,原野里一片荒芜。运使轻功奔波了半夜,又与一流的杀手周旋了一场,便是唐笑这样经过严格杀手训练的人也抵不住疲意来袭。他原是得到消息说九月初十前后,有人曾在易州一带见着她,便捺不住思念北上。昨夜便是风闻黑风寨有名女子如何如何,便怀着万一的希望前去,不想却是旧识李琪。

    严格说来,他于李琪尚有救命之恩,只不过当年他原是误将李琪当林慧容救出地牢,他当年只顾愤恨,并未思及此处,李琪亦不领情。后来李琪流落江湖,四处结纳名士高手,唐笑亦是李琪招揽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只是李琪尊贵已久,不习惯求人,不免口不择言,这才惹怒了唐笑。

    人世间的境遇原也难说,唐笑自是不知那个他无时或忘的林慧容便在他怒不可遏之际擦肩而过。此刻向北,唐笑只道又离林慧容又近了一步,不愿有半刻耽误,却不知道两个人的距离,其实越来越远。

    真定城是恒州州府所在,其繁华热闹自是不同。与八百里太行的山重水复寂寥满路一比,乍见真定城门口熙熙攘攘出城的老百姓,饶是唐笑这样的人物,亦不禁心旌动摇。

    既到得人烟稠密之处,唐笑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便在西街寻了家据说真定城最大的客栈名字叫悦来客栈的歇息。只不过店家自称上房,也不过是地处院北,较别处略清静些。一晌店家送过水来,唐笑也不要人伺候,自去掩门沐浴。

    水温恰到好处,唐笑才向自己肩上撩了两下,便听窗格“吱”的一响,寒霜笑嘻嘻的跳进来,与先前冷漠的模样大不相同。

    唐笑以手加额叹道:“这是却是什么世道!连男人洗澡都有人偷窥?”

    寒霜素手一挥,将他搭在屏风上的外裳掷入浴桶中以加遮掩,叱道:“少来这个,有件事问你。”

    唐笑抢道:“呜呼哀哉,可怜在下只得这一件衣服,可教人如何出门?”

    寒霜鄙夷道:“谁跟人扯这个?如今且问你,有一件事是极容易的,又不用见红,可有空赚些零花?”

    印象中这位师姐绝不是这样的人,唐笑疑惑道:“哦?怎样?”

    “有人举兵太行,要抓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寒霜凑近细看唐笑的表情,低语道:“抓到一个一百两银子,杀一个扣两百。”

    这便是有人要抓李琪了,唐笑心里格噔一声还未回答,寒霜早已扔下一句话大笑穿窗而去,她道:“今夜子正到城南老柳酒家领号牌,过期不候——还有,你放心好了。我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第一卷  61莫忘 三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修改了一个错别字,大家表被俺骗了 0758  夜色深沉,月冷如银。

    真定城素无宵禁,不过与长安一比,到底还是小地方。这个时辰的街上绝无人迹,与白天的热闹大相径庭。真定城的街道是以青石板铺就,十年前应是坦途。只是如今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未免太过坎坷。唐笑一边感慨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放着好端端的觉不睡,大半夜的自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赴这趟约。他晌午便已经打听过,老柳酒家在真定城南,距永安门不远,店家自酿的“归云露”辛洌醇厚,自制的烧鸡奇香彻骨,堪称真定双绝。用真定人的话说:“只要到得南街,绝找错不了。”

    唐笑循香而去,果然没寻错。那酒家不过两三间的门面,店前一棵碗口粗细的柳树梢上挂着张半旧的杏黄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连招牌也免了。此刻店门半掩,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店里的板凳皆收起在桌上,唯有当门一张桌上坐着两位客人,稍微年长的女子正全无仪态的大嚼烧鸡,畅饮美酒。另一位少年却端坐如钟,对眼前美食无动于衷,冷言道:“师傅,再吃下去,您的腰身可要超过二尺五了。”

    年长的女子随手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鸡翅砸去,道:“臭小子,我大唐女子以丰韵玲珑为美,拘于百卅之数,怎展示我老人家的美艳?”

    少年抬手接下鸡翅来,微笑嘲道:“可是,我大唐崇尚酥胸与美臀,却从未风行过小腹与粗腰。”他看看手中的美味,继续叹道:“阿弥陀佛,可惜,可惜。”

    这一对男女的对话当真惊世骇俗,可唐笑见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人,微觉失望,转身便走,不防一名身材高大的和尚带着一股劲风自内厨里面扑出来,唤道:“唐大侠莫走!”

    唐笑斜身一闪,便躲过了他这一扑,皱眉问道:“唐大侠是哪个?”

    和尚摸着脑门呵呵笑道:“你不是唐大侠又是哪个?俺才不会认错人。寒姑娘留了东西给你,你且等着。”说着便转身到柜台里摸索,果然提出两个纸包来递给他,道:“便是这个。”

    那两个纸包顶上捆着张寸半宽的红纸条,不过半尺大小,已浸的满是油迹。还未递到跟前,已经异香扑鼻——唐笑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行走江湖多年,头一次发现陌生人递来的不是毒药而是美味,真是件幸福得意的事。

    和尚哈哈大笑道:“凡入得我老柳门来,没有一个垂涎三尺的,唐大侠原来也不是铁打的啊。”

    “老柳?”唐笑接过纸包,扬眉问道。

    和尚爽朗笑道:“和尚法号老柳,便是此间掌柜,唐大侠不知道罢?”

    唐笑反应极快,问道:“那么酒家二字……”

    和尚大力拍着唐笑的肩膀,笑道:“正是洒家老柳,你要作有酒即家,无酒无家解释也可。”

    “妙!”那年长的女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