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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33部分阅读

夫妻一场……南星代朕拟旨,诏骁骑都尉沈思回京与其妻团聚,上元节后再返京营。”

    林小胖欣然拜谢而退,自有女官送她出去不提。

    重见室外满地冰雪,连林小胖这样迟钝的人都感觉得到死里逃生的那一种喜悦。皇城外清溪带着人早等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见内官送她出来,大喜过望,给内官的谢礼更加重了一倍。

    几个人簇拥着她登车回府,旁人既不敢问她,她也不提,虽说结果并非所愿,但是到底狠狠把皇帝忽悠了一般,她不由得也有些抑不住的得意,卸妆时因自镜中向清溪道:“可折腾死我了,找个法子叫我安安静静的独自待会可好么?”

    清溪想想道:“好,就说将军已经歇下,任何人都不见可好?”

    林小胖笑道:“不好……若沈思回来,叫他即来见我。”她压根就不提李璨,清溪自然也不会凑上去找这个没趣。

    朝廷的旨意颁的好快,她才打了个盹,恍惚间觉得床畔寒意逼人,睁眼便见是沈思。他衣上雪渍尤在,唇瓣也冻得发白,必是急赶回来的。林小胖笑嘻嘻的伸手勾过他的脖子,悄声在他耳畔道:“今天可累死我了,差点没死在皇帝那儿。”

    “哦?”

    “哎哎,话说投李报桃,好男儿当知恩图报,你……也为我死一回吧?”林小胖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不可闻。

    第一卷  97天涯 一

    沈思的脸颊冰凉,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笑意,道:“我倒不怕死,可这是陈王的寝居……”

    原来他是会错了意,林小胖只觉浑身火烧火燎的,因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是想着,眼下这个地方是不是待了,不若找个机会逃吧。你跟我一起诈死埋名,溜到天涯海角去隐居,好不好?”

    沈思将她推开尺许,愕然问道:“一路上我听李瑛说你在御前好生一场雄辩,要不费一兵一卒而使匈奴灭族,怎么竟是想逃?”

    原来是李瑛去京营传的皇帝旨意……林小胖那般东拉西扯,故意说的玄之又玄,本就是打着趁所有人当她要扎根长安城,然后防备松懈时溜之大吉的主意,这招兵法上有,叫做“瞒天过海”。可是眼前沈思这反应倒教人不解了,她忙问道:“莫非你不想……”

    不想?怎么不想与她朝夕相对?只不过群雄环伺,内忧外患,眼见天下将乱,她又怎么能乱善其身?沈思将她的手放回去,帮她瓷瓷实实的掖好被子,叹道:“怎会不想?昔年沈思就只盼着不管怎样,只要能呆在将军身畔便于愿已足,这才求将军要我。不然我与将军袍泽一场,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未必就一定要牵扯到男女之情上。”

    “可凤凰将军不应是你这样的。”沈思脸上刚毅的线条渐渐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温柔之意,他道:“将军在北疆出生入死,并非为了开创惊世功业或者是图入凌烟,而是因为见了匈奴屠城时的惨状——有人曾经劝过她独善其身,说我大唐人多的是又何必她一个女儿身去挣命,可她说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天下事自然要天下人管,总不成要束手就擒任外族欺凌屠虐?所以她说我即赴地狱去,愿者请随我来。其实她也会怕,也会烦,也会作女儿羞怯之态,只不过因为她是凤凰将军,所以不能教人看见。她说既然做了凤凰将军——不管遇着多苦多难多丑陋的事,都不会逃……”

    沈思轻笑,似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那时候京里传来消息,说皇帝有意要将二皇子赐婚给凤凰将军,所以她私下对我说,‘我着实不愿去趟那场浑水,可是想要两国罢兵天下太平,单靠咱们这些人在这里挣命是不中用的。老娘从此去那富贵繁华的大泥潭里卖身卖笑,留你在这儿受苦,可万不能看轻我。’”

    “你……”沈思轻叹,抬手抹掉她的眼泪——他的手指粗砺,带有惯常征战之人的“兵茧”,与李璨、昊元那样的温柔迥然不同,“……徒有她的美貌,其实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的普通女儿——这样的人到处都有,又何需我陪上一生追随?”

    与记忆中沉默的少年将领截然不同,眼前这样坚毅的男子竟然真是沈思么?林小胖攥紧了拳头,挤出一丝笑容,“都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都还要以假作真?”

    沈思凝视着她,正色道:“兴许是因她从来不会笑,也不会哭吧……”

    也对,世事最难区分的就是真假,有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且说她出去,皇帝按着御案,怒火渐溢,喝道:“出来!”

    黑衣男子自御座后的锦帷中闪身出来,略略颌首道:“我受人所托保护这位凤凰将军,所以冒犯天威,如今既然无事,就此别过。”

    这事太过奇诡,李瑛当先自屏风后抢过来,挡在皇帝身前,然而却被皇帝推开道:“这是魔教战神龙毅,你不中用的。”

    “告辞。”龙毅扔下冷冰冰的两个字扬长而去,殿外乌压压聚集的尽是禁卫,竟无一人敢出手相拦。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战力通神的绝顶高手,江湖中人奉尊号“战神”的龙毅!皇帝肯听凤凰将军胡诌完这一场,不仅仅是屏风后这三个人,也是有这样一位大高手在旁威胁,她这才平安过关吧?可是谁又请得动这样的人物?赵昊元不由自主的深深叹息,视线与李璨一触即分。

    李瑛讨了传旨的营生匆匆出去,李璨、赵昊元也纷纷要拜别,却被皇帝留着了,说既然好大雪,且将国计民生丢在脑后,如今对雪煮酒,附庸风雅才是正事。

    于是便命人在桂萼殿后檐煮酒,秦南星乖觉,不知何时出去,肩了一枝腊梅回来,笑道:“有雪无梅不精神,如今有梅有雪又有酒,陈王并赵右相该诗兴大发才是。”

    皇帝笑向赵昊元道:“昊元何时得罪了南星?如今叫他当场卖你。”

    赵昊元虽是右相之尊,当年又是状元之才,然而其所长在只在策论,诗赋卷子上曾被先皇御批“呆”字,可知其弱。如今秦南星竟然倡议要赋诗颂圣,难怪皇帝要用“卖”字形容了。赵昊元心不在焉,胡乱说了几句场面话应付过去。

    这一场君臣小宴,就在陈王发呆,赵右相出神间混过了去,也亏得秦南星妙语连珠,说得天花乱坠,这才勉强撑住了场面。饶是如此,也混过了近两个时辰,宴终时皇帝要秦南星留在御前伺候笔墨,命陈王李璨与右相赵昊元一同辞出。

    赵昊元这会子才想来,依皇帝的行事作风,万万不会毫没来由的留自己与李璨两人如许之久的,莫非……莫非她处有变?

    恰逢李璨清亮的目光掠过来,他恍然苦笑,可为着她操什么心呢?留着给陈王殿下烦恼吧。当下施了半礼,待要告辞,却被李璨笑吟吟的止住,说道:“璨久慕右相大人睿智明决,如今既得亲近,万万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他使个眼色,藤黄带着几个人拥上来,众星拱月般扶了赵昊元便走。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皇宫门前,陈王殿下的侍从抢了右相大人去,这算哪门子事?白茗急的直跺脚,好在他素来镇定,急忙按下初九要通知冥卫发动的手势,抢上去陪笑道:“陈王殿下,这……”

    李璨似也有了几分酒意,素日里的端谨温良倒去了七成,笑在白茗脑门上弹了一记道:“蠢材,你家主子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南赭笑嘻嘻的扶了自家主子往车上去,却回头向白茗道:“右相如今家去——可有老虎等着相爷呢,哥哥还不快来护驾?”

    第一卷  98天涯 二

    李璨分明是恃醉佯狂,可他素来有分寸,怎么竟做出这等太过招眼的事来,如今猜到底只能说对方是天皇贵胄,无需多虑。赵昊元苦笑无语,他既不知李璨的真意,也不便就此拂袖而去——何况那处也曾是自己的旧居,既无性命之忧,去又何妨?

    哪知凤凰将军府的老虎并没老实待着,甫一入府,李璨便一叠声的着人去请,侍儿回复的消息却是凤凰将军受陈、姚二位姑娘相邀,在西院‘长醉楼’练武,要人不许去打扰呢。李璨笑邀道:“难得见将军勤勉,不若请右相稍等片刻,容我瞧瞧去?”

    赵昊元也觉意外,当下笑道:“好。”

    李璨本是命人不许通传,哪知道竟是清溪带着人守在院外,闻他过来早早迎上来,笑禀道:“将军今儿忽发奇想,正在院里头练飞刀呢,为免误伤行人,这才教我带人守着。”

    李璨仰首望了一眼昏蒙蒙的天色,笑道:“要发奋也不在这会子,嗯……去告诉将军说右相来了,我们在前头等她一块喝酒……沈六爷也回来了么?藤黄快去请。”

    李璨那是水晶心肝玲珑七窍的人物,他只道林小胖与陈香雪、姚迢有事商量,才拿练武做幌子,是以虽然跑了这一趟,却只遥望院门并未入内,只命清溪去请——他哪知林小胖今次确确实实是在练武。

    原来晌午沈思那一番话,着实将她要溜之大吉的鸵鸟心态打击七零八落。以她有限的所知来看,指望就此诈死埋名,逃到深山老林里难道就能舒坦了?且别说她这个习惯方便各种设施的现代人回到古代后又被贵族排场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道……跟沈思一同隐居,就会忘记李璨、赵昊元、云皓、何穷,还有……唐笑?

    更何况恩怨分明才是男儿本色,要沈思就此放过匈奴皇帝难于上青天——让他这样的的铁血男儿烧饭做菜打猎种田去那一身惨痛的伤痕谁来讨还公道?林小胖只差没有以头抢地,叹佛未欺我,原来人生三毒贪痴嗔,哪有一件不苦?再说她林小胖这样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社会主义蜜罐里培养出来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迷糊之间上了外星贼船,眼见时日既久,回归幸福社会的希望日渐渺茫——纵是莎拉公主本尊归来,会不会杀她灭口还待再说呢,毕竟,她可是顶着人家的身体名声惹下无数是非,其中超过绝对多数的都是坏事。

    那么,就算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要撞得响亮、撞得漂亮,能警醒沉溺在万丈红尘中的世人才对得起所得。

    她最惯立誓痛改前非,只不过出自二十一世纪的耳濡目染,对誓言这东西的态度向来没什么敬畏之意,所以每遇挫折,自然就以溜之大吉为主导思想,以致如今仍然一事无成。

    沈思感慨万千之后,两人间到底不复初见时的柔情旖旎,他随意指了个借口离去,留林小胖窝在被中胡思乱想兼立誓以及草拟凤凰将军生涯第一个五年规划。

    她才盘算到如何培养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时,便有陈香雪差人相请,来人也是府中的丫环,不过被薛长史派到西院服侍陈香雪而已,笑与清溪说道:“清溪姊姊,陈姑娘说是要请将军一起切磋武功,是以请将军……”

    清溪点头道:“既这样,就换外头新送过来的那件银鼠短袄并水红褶子过来。”待衣裳取来,却是一件簇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彩窄袖掩襟短袄,另一件是水红色妆缎狐肷褶子,林小胖忙笑道:“清溪姐姐你们几个宠得我连衣裳怎么穿都不知道了,今儿起只许我自己动手,万不得已才请帮忙,多谢。”她是要自力更生的意思,可惜这些贵族排场,单件衣裳倒不复杂,偏偏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各有讲究,就非她自己所能动手解决的了。后来单只穿衣这件事,不知闹出多少事端来。起先是她家常皆穿男装,图其便利,李璨几个那里容得?她多次抗争终于惨胜,却是将天宝年间流行一时的胡服找出来命人改造成现代女装的的式样,自称“新样胡服”,家常皆穿着,渐渐被时人所知,竟引领大唐风尚年,却是题外话了。

    饶是有清溪在旁指点,那么简单的几件衣裳也费了她不少时候,赶到长醉楼时,老姚身前排开一溜五寸来长,锃亮的飞刀,她右手酒,左手飞刀,喝一口酒,丢出一把刀,刀刀直中靶心,陈香雪却在屋里,隔窗谈笑。

    原来竟是在长醉楼院东西两道墙角各树了一道靶,约莫二尺方圆,老姚此时便是踞在西边的靶前耍酒疯,虽说是一等一的美女,但那姿势也着实不雅。

    见她来,老姚停了手笑呵呵的招呼道:“来来来,听说你今儿一大早就露了一大手?快来试试这个,凤凰将军弓马娴熟,未必就懂得咱们这些江湖门道。”

    陈香雪也笑道:“老姚醉了怄你呢,不过叫你来来试试这个防身可好?眼下长安城不太平,未必次次就有人救你,自救才是上策。”

    林小胖听她话中有话,怎么也想不到早上在皇帝面前那一顿瞎扯,没有被皇帝当场乱棍打死竟是另有原因的。只是陈香雪这话也说到她心坎里,笑着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极是……我可笨的要死,万一不中用,还请姚参军多多指点。”

    她去捡了一把刀,甫入手老姚便一叠声的喊不对,道:“你这是跟谁学的本事?你既无高深的内力,还捏着刀尖做甚?嫌自己手指太长?”

    原来飞刀之技,起手式以握刀柄者为多,至于捏刀尖以控制飞刀,那是此道之中的高深境界,非平常人所能使用,所以老姚有此一问。

    刚才飞刀入手,心中默诵“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口诀的林小胖被她这么一喝,这才知道大师古龙原来……也是理论派,因此憋屈着一口气在心里,换到左手,作势瞄了一瞄,振臂,飞刀出手。

    乒的一声入墙七分,只是……离那靶子倒有三尺远。

    第一卷  99天涯 三

    这力气够是够了,准头也未免差的太过惊人。老姚还尤自不信,飞奔到跟前拨了刀,比划一下入墙的尺寸,大笑着向陈香雪道:“听谁说凤凰将军神箭无双来着,骗鬼的吧?”

    隔行如隔山,射箭与丢飞刀虽有相同之处,但是林小胖今天早之所以能以寥寥两箭震惊众人,多半是因为她拉得开“凌云弓”的神力而非准头。凤凰将军这身体属于外星制造,神力惊人不用赘述,至于技巧方面还是与寻常人一样,要久经苦炼方成本领的。

    这点林小胖却不知道,明明记得当时还有一箭射中红心的,距离可要比这个远得多,怎么偏偏就不中?待老姚过来,她又连试了七八刀,都是偏差甚远。

    可招起老姚的脾气来,笑讽道:“看起来凤凰将军虽说声名赫赫,可这雕虫小技上头的能耐,还需多加磨炼啊。”她虽说的不客气,却也极是耐心教她如何取刃、如何发力、如何瞄准等等,待到她试演无误,又看一会便觉无聊,笑道:“将军慢慢练,这些都是水滴石穿的功夫,急不来的,我且去逛逛。”她说走就走,施展轻功穿房越舍而去,倒真是逍遥自在。

    眼见天色渐晚,林小胖一想及沈思提到凤凰将军的神色,便觉心中百味杂陈,因此丢飞刀这样枯躁的练习也极是耐心。眼下她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保命本事,单靠别人周旋自然不能长久,至于弓箭当然只能在战场上使用——谁家拜见国家领导人或者参加国家高层集会时背把ak47来着?不是找死也是嫌自己命长了。

    陈香雪几次劝她休息,她都不肯,无奈只得道:“没成想你发奋起来倒还真吓人,我练功的时间到了,找地方打坐去也。”她也是江湖人,虽在客中,却也多半不走正门的。

    所以清溪进来传陈王话的时候,院中唯有凤凰将军正在西边的靶子上拨飞刀——这个却是老姚的懒法子,东西两道靶,飞刀丢完之后,走到对面取了刀再往这边的靶子上射。

    凤凰将军的震惊倒意料之中,只是这震惊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些,清溪缓步走近,笑询道:“将军可是……”

    凤凰将军接下来的话,被清溪列为禁句,即时忘记。原来凤凰将军是自言自语道:“原来陈王殿下是嫌还没玩死我,生生要做出一场群英会来啊。”

    赵昊元、沈思、李璨。

    昔日莎拉公主收拢来的夫君,就只这三位在京……哦不,若是一会陈王殿下拿顶小轿邀来周顾大和尚也不稀奇。除了何穷现在江南、唐笑不知所踪、云皓乖乖守在师父处外,能聚在一起的人都齐了——尽管只有三位,这场面想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