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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长歌第30部分阅读

    眼睛又开始无神起来。

    “好狠毒的借刀杀人。”

    李恪的脸上止不住的有些愤慨,不过他也明白,当今皇上和太宗皇帝终究不是同一种人,太宗皇帝是真正的把自己的属国当成子女看待,时时维护,可如今的天子,却是只大唐国土与百姓独亲,奉行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人,要有动作了吗?”

    匆匆赶来的张思进房间就看见李恪站在窗前,两个眼球深陷下去,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杨柳。那身躯,就像是一颗老槐树,散发这苍老而又忧郁的生机。

    李恪也不回头,只是简要的将朝廷上的计划说了一遍,这计划是皇上和数位军事重臣商量之后得出来的,自然是天衣无缝,他让张思知道,只是不想只是自己憋在心里罢了,况且具体实施起来,麻烦还很多,皇上给的只是总体战略,战术上的问题,还得他自己研究。

    李恪这一边可以说是最复杂的了,往北一看,大大小小的上百个部落,也都是向大唐称臣纳贡,可毕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恪也深知这些人偶尔会化成强盗,祸害边疆,他的方法也之能是杀一儆百,可惜这对草原上的民族,效果甚微。

    “王爷,如今皇上这么做,恐怕是想打打仗了呢。”

    若是让薛仁贵听到张思的话,定然会兴奋不已,可以如今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有些秘密,还是不能让一个武将知道,尤其是只能皇族知道的秘密。

    “管那些作甚,你来说说,如今我该怎么办?”

    李恪索然无味道。

    张思知道李恪这些年已经厌烦了这种生活,他也曾提议让李恪向皇上请求回调,可惜李恪终究没有开口,而李治也似乎是忘了这点一般,迟迟不召李恪回京。

    不知道李恪是怎么想的,可张思却感到有些憋屈,谋反的李泰如今是大唐国土尽可去得,虽然天天四方奔走,可如今的自由洒脱劲儿,那可真是谁都比不上,可这位有大才的王爷呢,却总是屈居漠北,这荒凉之地,能有和建树?

    想是这么想,可张思还是要为李恪出谋划策。

    “王爷,其实皇上的计策在我们这一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王爷你想想,散居漠北的部落在草原上就如同星星,他们比我大唐的百姓更难管束,即使到了如今,也没有那个人能将他们统一起来,不过如今北方最大的势力可以说就是突厥了,这把刀就放在那里,就要看我们怎么借了。”

    一说起权谋,张思就滔滔不绝,似乎他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继续说下去。”

    李恪已经习惯了。

    “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手段,栽赃陷害、移花接木、挑拨离间,根据不同部落的首领的性格,我们可以随机应变,只要引起两方面的贪欲,那就好办了。”

    张思说的笼统,可这本来就不是能细说的事情,只要给了方向,具体实施起来,并不难。

    “若是散落的部落突然联合起来反抗,那该怎么办?”李恪突然问道。

    张思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怜悯,也许是对那些被他算计的人的可怜吧。

    “那更好,若是两方势均力敌,我想,坐收渔利的,还是我大唐,到时皇上只会高兴。”

    李恪突然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房间里突然变的沉闷异常,只不过张思已经习惯了,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上面,脑子里继续想着种种计谋。

    “张思,你说,如果北方的突厥不存在了,皇上就会让我回京了吧。”

    李恪突然的问话让张思慌乱了一下,他哪里会想这些,可若是不回答,会让李恪以为他只是一个关心军事或者是谋略的谋士,将他化为薛仁贵一流,那这心腹,可就做不成了。

    “王爷,也许不用等到突厥不在了。只要和突厥的仗势打了起来,王爷就大可以上书请求回京,其实王爷现在就可以试试,毕竟我们只是单独臆想,皇上不见得是有意孤立王爷的,也许是皇上忘记了。”

    “你会忘记一个时时送来任务的人?”李恪冷冷的讽刺着。

    张思脸上有些吃惊,看来王爷真的是想回京了,说不得自己就应该找个时间,试探一下皇上的反应了,毕竟自己先打个招呼,总比王爷来的强,虽然自己与皇帝有些芥蒂,可毕竟还是为大唐立过汗马功劳的人想来应该还有些分量。

    “有时候,我真是怕了皇上,看他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也不知哪里是个尽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思摇头苦笑,心想,你这个亲兄弟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何以能了解天子的心意。

    “你看看,如今大唐的一平民百姓都比咱们幸福,天天奔波劳碌,皇上想来也是这样,他难道就不累吗?”

    张思沉思片刻,缓缓说:“这也许就是官职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吧。”

    李恪点点头。

    “你说的对。昔年秦皇扫一统天下,是何等的威风,我看皇上还是不满足,太宗皇帝征战天下,也威风的紧,可如今的皇上,却少了这逞威的机会。”

    “所以他就自己创造机会?”

    张思有些骇然,难道皇上这种种策略,只是为了追逐一种威风吗?

    “你来看看我大唐的国土。”李恪抽出一张地图来,指着东方道:“如今我大唐东方临海,已经进无可进,南方也是一样,只有西北二方,有突厥、吐蕃两大敌手制约,如今两国已有联合之势,所以皇上有所动作,此借刀杀人之计,在我看,还远远不只是解决附属国那么简单,吐蕃和突厥中间的小国更是星罗棋布,有战事,必然有纷争,而这其中,最容易火上浇油,最起码也可以隔岸观火,而我大唐,也有了正当的出兵理由,甚至还能在道义上站得住脚跟。”

    张思敲着地图,突然指着北方道:“王爷,这吐蕃西方是天竺等国,或者是戈壁沙漠,这北方却是哪里?”

    李恪摇头道:“北方多隔壁,在往北严寒酷冷,少有人烟,那里对我大唐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张思有些疑惑,只是看李恪笃定的样子,没有反对,只是在心里暗暗猜疑,若是没有夺取的意义,皇上为何不分而治之,要知道,动吐蕃,和动吐蕃的同时,在动突厥,并不是一个概。

    “看来北方也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啊。”

    张思心道。

    一二二 古叶镇

    又是一年秋天。

    秋天是一个令人欢喜令人忧的时候,尤其是边疆的百姓,即使是秋天的收获也不能抵消他们心中的抵触,一方面,他们害怕边陲的流寇又开始四处游荡打劫,而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征兵令。

    “哥,还在看啊,薛将军怎么会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呢,我看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在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爹妈昨个儿还给你找了一门亲事,都怪你这愣头青,吓坏了人家姑娘家。”

    苏燕的话多多少少让苏名举有些难为情,不过他就是不想走家里人给安排的路,不想读书,不想考科举,虽然他的名为“名举”,但他真正想当的,反而是战场是默默无名的小兵。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骨子里的冲劲正是旺盛的时候。

    “燕妹子,据你哥哥我看,今年的秋天,恐怕真的要不太平了。”

    苏燕已经习惯了他哥有时候的想入非非,假装一脸好奇的问道:“哦?怎么说,哥你又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名举看他肯搭讪,喜形于色的道:“你不知道,镇上的官衙里的县令昨个儿已经告老还乡了,而信任县令已经到任,这次可是朝廷钦点的。你说,像我们古叶镇这种小镇子,朝廷怎么可能钦点县令?若是按着惯例,还不是中书省的事儿。既然换了钦点的县令,说明这里应该有大事了,妹子,你说,不是要打仗了吗?”

    苏燕听了几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苏名举一脸希冀,淡淡的讽刺道:“你那惯例又是听哪个狐朋狗友说的啊,去年说什么有押粮军经过,前年又说——”

    “嘘——”苏名举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了看,他们的村子地处平原,视野开阔,放眼一望,方圆数十里,了无人烟。

    “和你说你可别出去乱说,我听咱们家借住的那女子说的。”

    苏燕突然醒悟了过来,吃惊的看着苏名举,半晌才低呼道:“你,亏你还是个秀才,爹爹给你说的姑娘看不上是不是,去偷听人家的说话,若是被人家发现了,我苏家还有什么脸在这个古叶镇活下去。”

    苏名举一时无声。

    “你看得出来的,其实爹爹也不太希望我考取功名,多半还是母亲希望罢了。”

    苏名举突然颓然的话让苏燕也沉默以来,一时间,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地上的鸡喳喳的乱叫。

    两人都没有注意,墙的另一边,正站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将两兄妹的话从头到尾听在耳里,微微一笑,转身轻步从另一条路出了院子。

    苏家在这古叶镇的时间也并不长,可名望却着实不小,苏老爷子如今七十大多,人却精神的很,脑子里还一头的文章,与前任县令可以说是莫逆之交,只不过苏家人实在是单薄了一点,举家上下,小一辈的就苏名举一个男丁,倒是丫头有了三个。而掌家的苏盛泽,将近五旬,实在是不能在有生子的盼头了,所以眼睛总是盯着这个小儿子,无奈的是,给他说了多少门亲事,他就是不愿意,苏盛泽也不是一个霸道的人,既然儿子不愿意,也就不多问了。只等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平平安安的抱个孙子,有个盼头而已。

    可不知怎么的,自从家里住进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却和苏老爷子似乎很是熟识的女子,苏盛泽的心理就开始不安起来,似乎这女子要给他们平静的家中带来一些变化。然而看老爷子与那女子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咦,爹爹,怎么,爷爷呢?”

    苏燕笑嘻嘻的回了房间,正碰见苏盛泽两个眉头皱在一起,双眼盯着苏老爷子的房间,不禁问道。

    苏盛泽回头哦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唯一还没有出阁的女儿,眉头皱的更紧了。

    “回屋去吧,告诉你的母亲,今天中午我不回来了,我要到镇上去一趟。”

    “爹爹你要出门?可是给哥相亲去吗?”

    苏燕依然是笑嘻嘻,看苏盛泽哼了一声,知道现在父亲似乎很不高兴,小声的埋怨了一声,在苏盛泽发火之前,突然跳开,笑道:“找我母亲去了,爹爹走好。”

    “看来你没有和你的儿子说啊。”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若是苏燕听见,定然会立刻知道,这个声音正是住在她家的杨姐姐的。

    苏耀苦笑着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半晌突然感叹道;“告诉他做什么呢,老一辈的事情了,何必牵扯他们,公主,如今你来古叶镇,可是要举事吗?老臣虽然柔弱,但还是可以为公主效犬马之劳的。”

    那女子正是杨雁,这些许年来,她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冰冷,站在她身边,只要她板着脸,人人都感觉额头直冒寒气。

    “苏大人说笑了,如今四海升平,这天下之大不讳,我还是不会去冒的,隋朝旧事,就不要提了吧。“

    苏耀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这个小公主,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说。

    “公主真的能抛弃前朝旧恨了吗?”苏耀迟疑着。

    杨雁哑然失笑,突然的笑容让七十老者苏耀,都感觉舒服起来。

    “既然是旧恨了,何必执着呢,这一辈子,为了所谓的‘旧恨’,我已经失去太多了。”

    苏耀不清楚杨雁失去了什么,看她瞬间的失魂落魄,定然是她生命中太过重要的东西吧。

    “不说这些了,这次来苏家,其实是因为有事来西部边陲,我又不习惯住客栈,只好找一个熟人家里住下了,苏老爷子放心吧,如今的杨雁,虽然还是姓杨,但如今的我,不会在像以前了,毕竟这么些年了,有些事情,也明白了。”

    虽然苏耀有为杨雁效死的觉悟,但说实话,还是不希望自己平静的晚年突然呗打破,杨雁的承诺让他心头一松,但随即又疑道:“公主,来西部小镇,到底所为何事?”

    杨雁示意苏耀坐下,自己走到另一张椅子上,想了半天,才说道:“不瞒你,大唐的皇帝如今可能要开边,我来这边,其一,就是告诉在这附近隐居的旧朝老臣,该换地方的,就趁早吧。其二,就是想来看看,这次打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公主不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吗?”

    苏耀一直都不知道,事实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外表柔弱的前朝公主,却是一个煞星,在她剑下的亡魂,着实不少了。

    “大唐皇帝可能要亲征了。”

    杨雁还是缓缓的说出了自己来的真正理由,苏耀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说不定在某些地方,能帮帮她,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很迷茫。

    不过杨雁的话让苏耀有些坐立不安,皇帝如果真的要来,那他苏家肯定是要举家搬迁了,届时朝廷上肯定要把皇帝经过的地方查上一番,他苏家就仗着地方偏僻,与他相交的葛县令,只三个月就猜出他的身份,何况大唐皇帝的秘密组织。

    “公主不恨他吗?”

    苏耀人老了,但眼神还不错,看到了杨雁眼中那份隐而不露的感情。

    杨雁正看见一片落叶缓缓落下,心里想着不知哪一年的某个时候,自己与他在树林中奔走,踩着厚厚的落叶,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就不像一个公主,外表要强的坚持之中,却带着无数的疲惫,当时的他,一点都不像一个皇帝,离开了京城,他竟然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了。

    杨雁知道这只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罢了,他发起很来的时候,杨雁即使是在暗地里,也有些心寒。看皇榜的时候,书面上写的很简单,某某官员犯某某罪,充军发配云云。混在老百姓中间,杨雁却始终不能把那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这么多年了,她心里最关心的,无可厚非,还是那个正坐在太极宫里说不定正与哪位大臣商讨朝政的他。

    “也是旧事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杨雁却不知道,他以为还在长安的李治,如今已经离开了京师重地,正向着她的方向缓缓前行着。

    命运,还是将这两个朝代的冤家,连在了一起。他们的命运,注定相互缠绕。

    一二三 赤子情

    日落暮山,夜色死沉,山林中披上了沧桑的颜色,就连聒噪的野兽,也开始显得幽深起来,让这分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夜色更加的让人迷醉。

    不同于前次的南巡,此次的西出注定无法大张旗鼓,若是引起了敌军的注意和怀疑,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也不知这亲征的皇帝威望,到时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所以这也正和李治的心意,年龄渐长的他,心却渐渐活跃起来,多少次在梦中惊醒,他就好像做上了卫星火箭一般,每次都要在梦里冲出长安,冲向高空,要么就冲向大地。

    李治自然不会无聊到找什么人去给解梦,他只是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作为大唐当今的皇帝,他的命运也许已经注定,他今后的生活也许已经被哪位神仙安排妥当,可是重要的是,这种安排,他并不排斥。

    承载了中华千年的梦想,这梦想太过沉重,每每压的李治无法呼吸。

    “皇上,已经在山坳扎营了,这附近据报是没有匪类的。”

    时方比起小桂子来,可以说是更加注重的是皇帝身边实际的东西,他不太会和李治谈心,也不太懂得这个皇帝什么时候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下人。这让李治有时候很无奈,贴心的却总是和自己背着心,这些向着自己的,却总是和自己有所抵触,不能水||乳|交融。

    “时方,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时方迅速摸出地图,对比了一下,心里想了想下午出行的将军和自己说的话,才笃定道:“皇上,以小人看,我们应该是介于凉州和兰州之间,往下三百余里就是吐谷浑了,而北方贺兰山而祁连山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