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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长歌第31部分阅读

    咱们刚来的时候,他们的警惕性也很高。”

    “说不定,还是个‘大人物’呢。”

    妇人浅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又突然愣了一下,喃喃:“大人物,大人物,难道是他吗?不对呀,怎么见不到一个熟人呢。”

    “夫人,您认识那公子吗?听声音,应该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也是奇怪了,三十出头的公子,还真少见。”

    “少见多怪。”妇人笑道:“有很多人出门在外,都喜欢称公子的。不过本来就有些疑惑,说不定车上的,还真是熟人呢。”

    老管家暗地低头,心中苦笑,如今浅笑轻颦的贵妇人,又哪里还有当年自己钦佩的无情剑的影子呢。

    这女子正是无情剑段伶,杨雁的闺中密友,契苾何力的义女,只不过她与李治也只是数面之缘,对话不读,否则定然能听出车驾中天子的身份。

    契苾何力自高句丽一战失利以后,被皇上下旨大大申斥了一顿,不但不准他进长安,而且贬到了扬州。

    不过这也是契苾何力本意,李治也是心知肚明,君臣二人实则是给天下人唱了一出好戏,契苾何力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李治就索性将他的名声搞臭,这样这一代将臣,反而会有一个清净的晚年。不死很多功臣那样,鞠躬尽瘁,却不得好死。

    段伶当时也是跟到了庐州,也是命运使然,巧合之下,嫁给了庐州的富商周子建,这才经营起了周家的生意。

    不过段伶这次亲自出马,其实并不只只是为了生意那么简单,生意在她眼中是小事,只不过前些天杨雁突然托人稍了一封书信,说在西部古叶镇等她,需要她的帮忙。她这才匆匆拜别家中老小,不顾义父的反对,踏上了西进的马车。

    “三叔,我们的货是一定要往往甘州的吗?”

    老管家不知道夫人所想,只得据实答道:“不一定,只是看他们的守卫比较了得,老奴想借借这秋风罢了,我们的货,在凉州,兰州都可以出的。只不过要多周转一些罢了。西边路上要打点下。”

    段伶低头思索了片刻,毅然道:“那咱们就转道吧,听我一句,不要去甘州了,最近这几天,甘州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呢,这样的事情,还是避避的好。对咱们没有坏处。”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出去与他们说一下,也好让手下人有个准备。还要派人先往,给咱们打点呢。”

    段伶点点头,半晌又道:“你去与对方说一下,随便找个接口就好了,不要引起对方的怀疑。”

    说完这句,段伶却知道,若对方的身份真是她所想,那她的身份,恐怕是瞒不住的,她不怕别的,就怕在将她的义父契苾何力牵扯进来。

    义父虽然功不成,但身退。如今安享晚年,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将他老人家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孝。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正是因为段伶的偶然出现,让李治动了用契苾何力的头,而这位荣战沙场的老将,功成身退的时间又大大拖后了。不过若是没有这次偶遇,契苾何力也最终会呗启用的,因为李治不允许一个为国奉献了一辈子,功劳齐天的人就这样在历史的洪流中淹没,甚至留下骂名。一个贤明的君主,不应该让自己的臣子如此身退的。

    一二六 甘州水深

    临得甘州,李治下了马车,遣众人先行进城,而自己则领着数个侍卫亲随,慢慢往甘州走去。

    正是晌午十分,已经靠近西部边陲的甘州附近,天气异常的炎热,不过幸好这个时候刮起了一阵秋风,让空气一下自己凉爽了许多。

    李治穿了一身的素衣,浅色的衣裳反光性很好,隔掉了大部分热量,手中则执了一把纸扇,偶尔卖弄风雅,轻轻一摇,到真是有了几分所谓的才子味道。

    “怎么,本公子的装扮很好笑吗?”

    走了一会儿,自我感觉良好的李治偶尔回头,看见几个侍卫虽然没有交头接耳,但彼此之间“眉目传情”,瞳孔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让李治着实有些恼怒。

    “只是公子平常都是一副威严的样子,如今这身打扮,让我们看着有些——”

    “有些别扭?”

    李治笑道,他特别喜欢这几个人,虽然也对他恭谦有礼,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随意的。

    带头的侍卫正是薛凌,这个大内侍卫统领,护驾是责无旁贷,李治走到哪里,都撇不下他,幸好这些年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改变了不少,与李治之间的关系,也亲昵了不少。

    “你这小子,口无遮拦的,公子莫要见怪。”

    薛凌笑骂了一声,双手做了一个鞠躬的手势。

    李治的脚步并没有停,转过头去,不理几人,专心看路旁的风景。

    几人走的不是官道,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因为非官道,所以路旁的风景参差不齐,不过这种错落的凌乱美,恰似大自然献给这位皇帝的礼物,天然而雕饰。

    混合着青草与野花香气的空气让李治精神大振,一直坐马车而产生的颓废感一扫而空。

    “看这样,甘州还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呢,薛凌,你来过吗?”

    薛凌见万岁爷兴致很高,急走两步,跟在皇上后面,回道:“公子,我倒是在贞观九年来过这里一次,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尤其是皇上都已经登基这么多年了,甘州肯定会变的连我都不敢认呢。”

    薛凌的话让李治大为得意,不过还是有些谦虚的道:“不能吧,长安这些年还不是没有什么变化,甘州我也没有关注过,应该不会变太大吧。”

    几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嘴上不敢说,但心里都狠狠的鄙视了这位明明得意的皇上一次。

    李治也是低估了这几年来大唐的变化,在他的眼中,如今大唐的变化比之现代的日新月异,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但在唐人眼中,这几年的发展,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可以说,每个城池都变化甚巨,尤其是边陲重镇,更是在几年内大规模的翻修城墙,而随着唐人自尊心的增强,大唐的风气焕然一新般,每天都有新的气象。

    “看,皇上,甘州。”

    没走多远,翻过一个很矮的岭子,几人就看见坐落在前方的城池,城池上的大字虽然看不清楚,但猜,也能猜出是——甘州城。

    “你们看,我——”

    李治笑着刚要说话,突然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听那马蹄声的速度,简直就是疲于奔命般。

    闪身下了小路,李治转头一看,后面一匹全身黑色丝毛的骏马猛地闯了过来,马上坐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一身的儒装,头上系着皂角巾,此时正回头看着后面衔而追来的四匹马。

    “啊——大侠救我。”

    马跑到李治身边,那马上的人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一下子从马上翻了下来,不过更让李治惊讶的是,那一声救命,竟然是啼声悠扬,悦耳之极,显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薛凌等人早已经挡在了李治的身前,这个时候休说是一个女子,即使是那匹疯马,几人都要拦下来。

    李治退了几步,看了一眼被薛凌抓在手中的女子,如今正花容惨淡,嘴唇哆嗦的看着薛凌,眼神中更多的是惊异。

    “大侠就我,我是甘州刺史李显得的女儿,后面的山贼想拿我向我父亲要挟。”

    天下间真是无巧不成书,李治万万想不到,走这几步路,也能遇上些不平常的事儿,看来常出门实在是正确的选择。刺激的生活远远比皇宫里的一成不变要好上千百倍。

    女子话音未落,后面的几人就追到了,他们的身手显然不错,齐齐的下了马,抽出佩刀,其中领头的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休要阻挠官家办案,这女子乃飞天大盗,干系重大,快快闪开。”

    说话的青年男子向前走了两步,两个如秃鹫般阴狠的眼神重重的扫在李治的脸庞上,杀气腾腾的道。

    他的眼神让李治很不舒服,身手拍了薛凌的肩膀一下,薛凌退旁半步,手心还是不离刀柄。

    “阁下是官差,可否看看腰牌?”

    李治淡淡的道。

    那人诡异的一笑,四人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枚铜质的铁牌,得意洋洋的在李治面前晃了晃,又道:“怎么,你们几个阻挠官家办案,是想造反吗?”

    李治身为皇帝,自然对各种金银铜铁牌熟悉无比,虽然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就看出对方的牌子根本就不对,上面的图案与西部朝廷规定的牌子的图案有很大的差别。

    本来李治还想狠狠的教训他们一番,可惜薛凌却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麻烦越早解决越好。

    “混蛋,一个小小的衙差,竟然如此猖狂,你可知以下犯上,按我大唐律条,该是何罪啊?”

    凌厉无比的言语,让四人齐齐的震撼了一下,接着,在薛凌的暗示下,一个侍卫掏出自己的腰牌,往前一执,厉声道:“好好看看。”

    “这——”为首的人显然认识这腰牌,当下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荒野之中,竟然能碰到一个手指三品带刀侍卫腰牌的人。不用说,别人也都差不多。

    暗自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边似乎人少了些,这次的事也办不成了,那人不得不软了下来,脸上露出些许害怕,颤声道:“原来是大人,不知大人身份,还请大人勿怪,只是这女子真的是——”

    “你不用说了,她既然落下我们手里,自然就不会放过她,等我们到了甘州,你叫李显得来向我们要人就是了。”

    李治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女子一直没有说话,看起来像是晕了,不过睫毛偶尔的颤动,还是让李治发觉了她也不简单。

    “怎么,你还怕我们放走了她吗?”

    李治看几人还不想走,不悦道。

    “刷——”侍卫齐齐的拔刀声吓了几人一跳,为首的告罪了一声,跳上马,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眼神里的不甘和狰狞,让李治更加讨厌他。

    “公子,这女子?”

    薛凌眼睛比李治尖多了,自然也看出她装昏,为难的问。

    李治笑道:“既然甘州城在望,我们将她带到刺史府不就行了。没想到本公子还没到甘州,竟然老天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这回上门就不用送了不是。”

    李治嘴里说中,眼神却盯着女子的双眼,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女子眼睛陡然睁开,惊慌的道:“公子千万不要将我送到禽兽的府里。”

    一二七 遗女

    陡然从女子口中吐出“禽兽”两个字的时候,李治不禁有些不太适应。

    大唐此时期虽然民风剽悍,但仍是八方来朝的礼仪之邦,在对仁孝道德特别重视的古代,李治已经很少听到诸如禽兽不如这种字眼的形容词了,可如今一个女子突然这样说,这不禁让李治有些惊异。

    不过仅仅听女子所言,这刺史府,还真称得上是禽兽之府。

    女子年方二八,自称是甘州城一家姓柳的富商的千金小姐,因为相貌出众(这个李治也看出来了,这女子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比之他宫里的那几位还差些许),所以被刺史的公子李仞看上了,正如某些老套而有合乎情理的剧情一样,这公子可以说是专横跋扈、狗仗人势、无恶不作。反正按着那女子所说,那李仞,简直就可以做以后千年教科书中的反面典型人物。

    一路听得女子哭诉,李治却将大半心思都放在了甘州城外的风土人情上,临近甘州城,城门外进进出出的百姓对这个奇怪的组合多少有些好奇之心,而他们看向女子的奇怪眼神,让李治等人察觉出,这个女子,一定是个挺出名的人物。

    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竟然有这么多人都认识,真是好笑啊!

    李治在内心里感慨这个女子说谎漏洞百出的同时,也对甘州城即将发生的改变有些担心。从路上的种种迹象,李治已经能隐约的看出,这边陲重镇,一点都不像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以前在京师,他总觉得自己是皇帝,一手遮天,圣旨一下,天下人都欲死而后已。而大唐的国土,寸寸都要听从李治的指挥。只是如今还没有明朗的形势,就让李治知道,自己太高估了君王的控制力,而大唐最后灭亡的根源,依然根深蒂固,若是自己解决不好,弄成天下虽大,但都天高皇帝远,岂不悲哉!

    在迈进城门之前,李治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几人,驻足思索了一会儿,从腰间扯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又扯了半截丝带,缠了一个很别致的扣子,扔给薛凌,低声道:“立刻给我送到约定的地点,口令:‘陈仓’,速去。”

    薛凌不晓得皇上哪里来的心思,他并不了解这“陈仓”二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只知道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与他约定了数套行动方案,这其中,有很多是为了皇上的安全的,但更多的,是令薛凌也莫名其妙的行动,譬如这次的送信。

    约定的地点并不远,大概离这里也只是有几十里,看皇上一脸凝重的样子,薛凌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郑重,思量了一下,觉得皇上如今身在甘州城,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咬了咬牙,抓起那女子骑来的黑马,往回疾奔而去。

    “唉,我的马,那可是大——良驹。”

    女子喊的声音突然小了,李治没有听出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也没有在意。

    “走吧,薛凌应该半天时间就回来了,我们去拜访一下甘州城的刺守,看看这个李显得,在搞什么花样。”

    李治不怒而威的话让侍卫们知道如今皇上有些生气了,都沉着脸,看着女子的眼神,也从以前的漠视到现在的仇视,让那女子心中不禁阵阵惊恐,心中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对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婀娜多姿的女子,无动于衷不说,更是恶言相向,看他们的模样,一点都不欢迎自己。

    “难道是太监?”

    女子在心中恶意的想,不过想想之前的几声大喝,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看着几人,尤其是看着李治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好奇。

    李治可不敢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如今他的脑子里,都是关于这个李家的背景和如今的现状。

    李显得是一位难得的才学之士,这自是不必说,从这几天的相处中,李治虽然还看不出他的禀性如何,但总的来看,还不像是大j大恶之辈,而他们李家还没有如此作恶的底气。可按女子所说,李家公子敢明着抢夺清白女子,枉顾大唐律条,实在是放肆之极。这种恶劣的行径之下,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呢?

    甘州城比李治想象中要繁华的多,这里到处都充斥了各种国家的语言,甚至有些人明显有着不同于大唐子民的特征,不同的人种在这里都能看得到,甚至有些人装扮开放之极,不过多为男子,可让李治气馁的是,这里还是没有一个说英语的。

    其实李治也知道,与大唐西部通商发展的,大多是小国,西去天竺,都已经是大唐足迹的极限了,又何以能出亚洲的界限呢。

    “公子,您真的要去刺史府?”

    一路上李治只是找人问刺史府的路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的问。

    李治转过头,对着女子摆了一个在她眼中狰狞无比,实际上挺温馨的笑容,淡淡道:“当然,恶魔本来就是要去那儿的,不过你不要想逃跑,我的手下可都是很厉害的,若是伤了你,可不要怨我们。”

    甘州城虽然繁华,不过因为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大,所以刺史府也并不难找,在这中间,女子几次都想逃走,可惜在李治的暗示下,几个侍卫如铁桶一般将她夹在中心,休说是逃跑了,就是转个眼珠,侍卫们都要拔刀相向。

    “李显得,你的消息倒是满灵通的吗?”

    不出李治的意料,走到府前,就看见李显得和时方恭谦的站在门外,四周远处散步了数十兵丁,看似漫不经意,实则守卫森严。

    刚进甘州城的时候,李治就从城门守卫稍纵即逝的惊异眼神中知道,自己的行踪是瞒不过这个地头蛇的。幸好李显得还算识趣,知道自己不喜张扬,若是将自己身在甘州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那吐蕃立即就要派兵将甘州平了。什么狗屁的联姻利益,都顶不上灭了一国之君来的实在。

    “皇上,这——”

    李显得注意到李治身后的女子,脸色稍稍变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不是柔儿吗,怎么,今儿又跑出去玩儿去啦。”

    李显得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