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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长歌第31部分阅读

的语气让李治大为吃惊,没等他问,李显得又道;“公子,这是柳家千金,与我家仞儿是定了亲的。”

    “定亲?”

    李治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狠狠的瞪了这个柳大千金一把,不了这柳柔儿眼中却只有惊恐,对着李治虽然诺诺,但却不敢说话,只是浑身颤抖不已,看起来害怕之极。

    李治虽然奇怪,不过毕竟不好干涉人家的家事,只得让李显得叫人将柳柔儿拉了进去,说也奇怪,这柳柔儿毫无反抗之意,一反刚刚的泼辣,途中一言不发,只是那冰冷绝望的眼神,让李治久久难以忘怀。

    “皇上,今晚在微臣府中,有一个城中商人的聚会,皇上要不要让微臣代找个身份——”

    李显得没有注意到李治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算了吧,朕走了几天了,累坏了,你的家也不错,就在这住几天吧。”

    “是,皇上。”

    一听皇上要住在这里,李显得喜出望外,本来他以为皇上肯定另寻他所,因为这已经是当今皇上的习惯了,似乎皇帝的秘密行宫很多,每次都是神出鬼没,如今却住在他的府上,自此以后,他李家铁定要依上皇上这颗高枝,倒是节节攀升,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二八 夜深人不静

    “皇上,还不歇着吗,是不是不太习惯,这里比宫中,是差了许多。”

    恭谦而又略带关怀的语气让李治多多少少有些感动,这个时方显然比小桂子更会拉拢感情,好多次李治都几乎陷入其中,若不是他一直对宦官抱有戒心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视其为心腹了。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特殊,主与仆,有时候还有些朋友的真诚,可每次当时方露出些许的时候,李治就会厉言相向,明确的提醒他,不要想着那些东西。

    可时方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伺候皇上如此重要的条件,他不可能不利用,李治也知道,他对权力同武媚娘一样有着执着的,不过这种与武媚娘还是不同的,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追逐一种虚荣,一种骄傲。

    而控制这种人,要比控制自己看不懂的人容易的多,也是因为这样,当初李治才将他留下。

    甘州靠近戈壁,自然和秋高气爽是沾不上边的,即使已经是深夜了,空气中依然流动着让人烦躁的热流。李治叫来了两个宫女,扇了一下扇子,感觉还是热的很。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这个皇帝,已经有多久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了。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李治的成功,是与运气分不开关系的,因为命运总会在他即将产生或已经产生了娇惰心理的时候,用强有力的打击将他惊醒。

    闲来无事,李治又想起那个半路上“巧遇”的女子,他有些不明白,这女子到底和李家有着怎么样的关系,这种千丝万缕毫无头绪的思索让李治狠狠的活动了一下脑细胞,瞳孔里也不禁浮现出了柳柔儿最后那一眼绝望的眼神。

    这是李家的家事,不过李治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几句,李显得自然不敢不说,就这样,李治也就是试探着知道了那女子似乎不太愿意嫁入李家了,而当初,李显得求亲的时候,却是她先同意的。

    “时方,陪朕到后花园走走吧。”

    已经是月末了,天空深黑深黑的,星星闪烁的光芒也显得很幽怨,眨啊眨的,似乎想着急告诉人们什么。

    “皇上,这四周人还真不少啊。”

    走过廊道,时方小声道。

    李治扫了一眼,四周的黑暗里也不知藏了多少人,他自己带了六个侍卫,加上事先赶来的二十几个侍卫,这也超不过三十人,可这四周,只内围恐怕就有百人之多,虽然他们隐藏的很好,但李治还是能够从自己侍卫的密布程度推测出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

    刚走到一处假山后,就听见后面一个小丫头埋怨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李治一惊,这里戒备森严,到底是谁,竟然能在这儿驻足。

    “婉儿,在陪我呆一会儿吧,以后想呆,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李治会心的笑了,摆手和时方打了一个手势,自己咳嗽了一声,从假山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说话的,正是与李治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柔儿。

    柳柔儿显然没有料到平常都专属于自己的花园突然有别人闯了进来,李治刚刚转过假山,就尴尬的看见柳柔儿吃惊的将一杯茶水都泼在她面前的小丫头身上。

    “公——老爷,您怎么来了。”

    柳柔儿临时改口,只一瞬间脸上就回复了平静,身后向小丫头打了一个回去的手势。

    “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白天不是还叫我公子吗?难道我有那么老吗?”

    李治从容的在圆形石桌面前坐下,自己掀起一个扣着的茶杯,悠然道:“你多准备了一个茶杯,知道我要来?”

    柳柔儿展眉笑了一下,可李治总感觉她的笑容里不是欢乐,也非虚伪做作,却带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

    “怎么会,只是丫头顺手从厨房里拿的。老爷,您从京城来的吧。”

    提到京城两个字,李治明显的看出她眼中闪过的希冀,心中不禁怀疑,难道她与京城之间,还存在什么自己不清楚的因果吗?

    柳柔儿这几次意外的表现,彻底勾起了李治的好奇心,实际上,若是在京城,他可能不会向今天这样意志不定,但自从出了皇宫,生活中少了威严和命令,李治心中那颗都是百姓的心又开始复苏,而行人处事,也开始充满了七情六欲。

    看李治满脸沉思的望着自己,柳柔儿不禁一阵苦笑。

    “很奇怪吗?我出尔反尔,自己答应了李家,如今又背弃了当初的诺言。”

    “不喜欢父母之命?”

    李治奇怪的看着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柔儿突然僵住的表情。过了好半天,柳柔儿似乎刚刚喘过气来一半,粗声道:“我没有父母,何来父母之命一说。”

    “生下来,我就是一个孤儿,若不是街头的一个胡姬将我抚养长大,恐怕我早已经离开人世了,老爷,你可能不清楚,在甘州,与京城是不同的,在这里,有钱的公子哥,特别得到官府的庇护,尤其是李扬。”

    说到这个刺史府的公子,柳柔儿的声音开始发颤,五官都开始扭曲,似乎说到了天底下组最恶毒的事情一般。

    “勾结外番,鱼肉百姓,说实话,你看到我逃跑被捉,是因为我发现了李扬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让他们全家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

    听到这个词,李治猛然一惊,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偶尔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让他有些心惊。

    自大唐律法数次更改之后,满门抄斩这个罪名,实际上除了谋逆等几条十恶不赦之罪外,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柳柔儿肯定知道,那李家的罪责——

    “你知道商税吗?你是做生意的,应该是知道的。”

    李治点点头,他定的税法,他当然知道,十五税二之说,已经定了好几年了。

    柳柔儿用手挽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冷道:“朝廷十五税二,他是先十五税一之后在算的。”

    “他?谁?”

    李治勃然大怒,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出行一次,竟然得知了永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贪污舞弊案,贪赃朝廷税款的半数,那是一个什么概。甘州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所,所有经商者都要从过这里经过,收了如此重的过路费,朝廷竟然丝毫不知。这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

    柳柔儿没有回答,施施然起身,将茶碗亲手收了,轻声道:“老爷慢坐,夜深了,该睡了。”

    一直到柳柔儿离开,李治的神智都没有情形,直到时方走近了,叫了他几声,李治才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冲动,只听一面之词,有偏差该怎么办。

    清醒过来的李治额头上已经见汗,不过他的大脑重新开始清明起来。

    柳柔儿说的话不可尽信,但其中肯定有真实的一面,自己该怎么办呢。

    李治相信甘州李家不敢动自己,但显然也不想自己动他们,将自己重重保护起来,不就是不想让自己了解甘州的情况吗?

    薛凌凌晨即回,李治并不担心。只是甘州之地干系重大,尤其是在李治开始总体部署西部战略的时候,这个跳板更为重要,如今虽然他已经腐朽了,但还可以帮助唐兵出其不意的跳到吐蕃的地界上去。可若是这里发生了极大的动荡,天下人就都清楚,大唐开始把眼光放在西方了。

    动,还是不动。

    若是动,该如何动?

    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啊!

    内心无限感慨的李治失落的回了房间,将时方哄了出去,开始独自思索起来。

    一二九 行色匆匆

    自从前夜与柳柔儿交谈之后,李治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突然起来的感觉时刻笼罩在他的身边,眼前,他挥动的手上,他脚下的地板中。只要他注意的地方,似乎都成了这种不安的源泉。

    他自然知道这大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人都是这样,一旦知道了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实,眼中的一切就开始起疑起来,开始向着心中的推断靠拢,而这种疑惑,又加深了心中那份武断。

    “皇上,可还吃得惯吗?”

    时方问的很小心,手中端着的金盆也低了八分。

    他知道皇帝对吃虽然不是很讲究,但也绝对不能将就。虽然这次为了简行隐迹,没有按照惯例带上厨子,但早已经暗示了甘州这一边皇上的口味,可惜这个李显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送来的东西,虽然很新奇,但看起来皇上却不太喜欢。

    在这个时代,大唐与外域的交流远比任何朝代都更为开放,开放到京城都有胡人开的酒楼饭馆,而边境重镇甘州,自然更是普及。虽然这有涉嫌j细的嫌疑,但大唐自开国以来就没有禁止过。也没有明令律条规定那个族人不能开店做生意,或者是在大唐的土地上过活,只要你登记造册,给大唐朝廷交足了税银,那就没有人管的着你。

    李治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毕竟是从甘州城的街道上走过来的,多多少少还是看了一些在眼里,当时只是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土京城大异,如今细细思索起来,看似平凡无奇的城池中,其实还有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对于甘州这一方每年的税率以及缴纳的银子,李治心中自然有数,来之前还特意查阅了一次。而其中对于非大唐百姓所缴纳的税银,却与甘州城中格外繁华的外商经济相差甚大。只粗粗走了一趟,李治就已经看到了十数家非唐人开的买卖,而从民部往年统计的册子中所记载来看,这相差之间,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难道真有问题?

    李治心中的疑惑更深,不过他只是想想,对于这里的烂摊子,他并不介意。他不是一个善于收拾烂摊子的人,他也压根就没想过收拾,这次西行,本来就不是为了小小甘州弹丸之地而来的,等大事办完了,假使甘州事发,最多顺手牵羊罢了。

    “时方,都收了吧。”

    李治咽下最后一口粥的时候,刚好看见薛凌气喘吁吁的脸庞,于是淡淡的道。

    “怎么样?这次可还顺利?”

    李治漱口之后,又擦了擦手,才示意薛凌坐下,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

    “皇上有命,怎敢违抗。信物已经收到了,那边回话说,‘陈仓’计划开始进行,只等皇上令下。”

    薛凌尽量将自己的话说的四平八稳,无奈实在是着急,还没歇着,所以还是上气不接下气,李治看着好笑,招手让下人倒了一杯清水。

    “对了,皇上,还有一封奏章。”

    薛凌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非常奇特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

    “奏章?”

    李治拿在手里,看了看外表,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这附近数百里似乎都没有哪位臣子能以奏章的形势呈章的。那又是谁呢?

    “皇上,这是与微臣碰面的人给的,说是皇上看过便知。”

    李治心道,也不知是那个手下和自己开的玩笑,肯定不出几人。

    果不其然,打开一看,李治就笑了,正如他想的,呈奏章的人,却是从云。

    不过他只是笑了一下,就惊讶无比,姑且不论这其中的内容,就只单单这中间的文采,就非平常人能够写出来的,李治了解从云,所以知道这肯定不是出自他手,而代笔的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奏章不长,只简明扼要的说了几件大事。

    第一、皇上交代的所有需要运输的武器粮草均已秘密囤积在附近的山中或者是城中。

    第二、正如李治所料的,大唐附近的小国开始马蚤动起来,在大唐的挑拨和外围的压力下,他们有趋于联合的趋势。可因为种种错综复杂的原因,目前的局面是鱼龙混杂,一盘散沙,只要突厥或者吐蕃谁有了动作,那他们很大程度上要遭殃。

    第三、这些天大唐上下,尤其是几大城市,如长安,洛阳等市价浮动较大,幸好如今民商渐多,经过几次调节,上涨的物价已经开始回落,但这也值得警惕。

    第四、今年的秋闱,支持科考的人选,让大唐的学子人心惶惶。

    这只是其中的半数,而令李治惊讶的确是后面列举的数条解决方案。不但条理清晰,而且给出的三条治国策,让学了这么多年帝王之道的李治大为惊讶。

    “看来我大唐还真是人才济济啊,只是朕没有发觉罢了,薛凌,传朕旨意——”

    李治兴致勃勃,刚要说下去,就听外面时方扯着嗓子喊:“李大人到。”

    ——————

    “皇上,这附近不太平,还是住在府中安全些,皇上龙体若是在甘州有任何的闪失,那微臣万死不能赎其罪。”

    李显得一听皇上要离开府中,顿时急了,皇上在眼皮子底下,自己什么事情都好办,有很多不能让皇上知道的事情,他就好办了,而若是东窗事发,皇上也住了他的宅子不是,给几分面子,还是能的。可若是皇上搬了出去……

    李显得却想不到,他在西边生活,自然有些粗手粗脚的,住在他府上的皇帝感到太过拘束,而且对他的不礼貌的行为很是反感,在加上心理上的主观臆想,自然不能在留在他这里了。

    在李治的心里,即使呆在嘈杂的乘龙军营里,也比这个高墙围绕的大宅子安全的多。

    “对了,李显得,你将甘州这几年的账目册子全都拿出来,一会儿送到朕哪里去。”

    李治匆匆说完,上了马车,就听见几里外爆竹的响声,知道是接应皇帝的御林军到了,眉头这才展开。

    “皇上,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同样的马车里的时方摸不着头脑,皇上在甘州还没住上两天,就急着要走。看那样子,似乎很讨厌这里似的。

    李治嘲弄似的笑笑,看了一眼甘州城,心道:这里可不是朕能说了算的地方,还是到兰州自己的皇叔哪里去比较稳妥。这里的事情,多着呢。

    想起这个自己要求跑到兰州去种西瓜的皇叔,李治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他最是欣赏,当然,是从自己真实内心的角度。

    一三零 西部咽喉

    巍巍兰州,九天揽秀。

    若说在西部,兰州不见得是最重要的州,他算是内陆,外面虽然只隔了百里象征性的三不管地带,但从哪方面看来,兰州也远远比不上甘州那样邻接着敌国的军事重镇有分量。

    可是凡是到过兰州的人,都会知道,这里,实际上是西部纵览的枢纽之所在。

    李治来之前,也只是根据些许的数据,而最多的还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兰州的看法而存在的主观臆想在心里勾勒出了兰州的图景,却不料这一路行来,实在是让他大为惊异。

    在前世,李治是去过兰州的,所以如今将眼前的景象看在眼中,实在是不敢置信。

    “这是黄河?”

    李治的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都说母亲河母亲河,就因为他养育了一方儿女,而在现代,黄河真的是名副其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