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都市小说 > 永徽长歌 > 永徽长歌第33部分阅读

永徽长歌第33部分阅读

    ,能给这城市,添加几分生气。

    “走吧,时方,时辰差不多了。”

    李治摆手拒绝了时方递过来的披风,夜晚的天气比白天要凉爽的多。李治穿的不多,刚刚舒服了下,自然不想在披上一件哪怕是没有什么重量和厚度的披风。

    皇上的行动自然惊动了公孙大德,实际上他早已经在等候了,他虽然也不太清楚这次到兰州的,到底是什么军需,但他明白,这似乎比军粮军衣还要重要许多,单看天子亲自出马把关,就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了。

    “快快给我动起来,你们沿路守着,若是有什么可疑,不只要是有人发现了,全部暂时抓起来,等我回来以后,在做定夺。”

    黑夜里,他的声音远远的传开,四周开始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听那声音,这城里四周,都被这些人布满了。

    这些不是兰州普通的官差衙役,也并非隶属唐风的地下组织,而是李治亲自召集而来的九百御林军。

    这些人自然是早到的,实际上在初定西部总体战略的时候,朝廷上就已经零零碎碎的向这边派出了上万人的士兵,只不过这些精锐中的精锐,都隐匿在各大城镇之中。这不是李治所想,而是惯例了,不但是大唐,自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这种行动,只不过以前的规模,比之如今李治的大动作,确实逊色了许多。

    不过这些人涌入西部,没有引起各方面人的注意,还有赖于大唐这些年人口迁徙的频繁。自永徽开元之年,大唐东西两方人口流动量急剧增加,每年都要有几万人的出入,而今年多了些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皇上,兰州地势奇特,如今进入兰州的交通要道,大多要沿着黄河水流,城只是建在下方,实际上我们的驻军,都应该在这入口两座上的关隘之中。而他们若要进来,自然也是那里,我们并不需要惊动城中的百姓。”

    公孙大德不愿意惊动百姓,李治也是一样,扰民自然并非他们忧虑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为了保密着想。

    “那让他们驻在山林中,也不行吧,这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听皇上的话里隐隐含着埋怨,公孙大德有些委屈,但毕竟当初自己下令将阔野树木砍伐的时候,实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人还要在里面藏着。

    “皇上,要不,还是进城,兰州城人虽然少,但地方大,随便安排下几千人,应该不会有人发觉。”

    “你说这话就不对。”李治断然否决道:“城里一下子住进了几千人,你以为你这里是长安吗?不过没有关系,把东西送到,他们就要走,只留下其中的五百人,五百人,你总安排的了吧。”

    公孙大德应允下来,却没有听到李治低声的喃喃“若是在北京,休说千人,十万人也看不出来。”

    实际上李治并非在怀北京,而是在埋怨,如今的长安虽然繁盛如常,但似乎没有太大变化,该那么大,还是那么大。这些年长安的人口明显增多,可诺大的城市,还是总有些房子空着。

    这怪不得李治,实在是他所在的时期刚刚经历过十室九空的大战,人口凋敝,电、飞机、甚至核弹,这些都可以在短短的几百年内弄出来,可唯有这人口,在那个时期,实在是让人头疼。有时候李治就在想,他的国家,要是有十三亿人口,那该有多好,在这个时代,一个国家的人口,往往是综合实力的代名词。

    虽然明知道前方是自己的军队,但这边还是刀枪出鞘,弓箭拉满。这是军中惯例,在两军相遇的时候,唯有两军领帅发下话来,才能解除这种戒备。

    “公孙先生,可还好吗?”

    史文狄隐隐见得前面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是自己的老朋友公孙大德,不禁兴奋的急走两步,但还是不忘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打了个招呼。

    公孙大德咳嗽了一声,以非常严肃的声音道:“史文狄,你过来。”

    史文狄有些纳闷,不过他也是聪明人,匆匆走了过去,就见公孙大德身边人影攒动,显然身边有不少人。

    “你过来。”

    公孙大德将史文狄拉到一边,也压低了声音,指着李治所在是位置道:“还不来拜见天子。”

    虽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公孙大德还是感觉到史文狄身子猛然一颤,之后猛地回身,就要跪下磕头。

    李治狠狠的白了公孙大德一眼,也不知这黑夜之中,他能不能看到这天子的白眼。接着双手匆匆扶住史文狄,轻松的道:“不用多礼,不要暴露了朕的行踪。”

    史文狄恭敬的站到了一边,不着痕迹的躲开皇上的手。对他来说,天子,不是自己能够碰的。

    “这次路途遥远,倒是为难史大人了,路程可还顺利吗?”

    史文狄不敢怠慢,匆匆将路上行程汇报了一遍。虽然说的不是很详尽,但话里的意思,都是在说,路上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发现。

    “哦,那就好,只是史大人,虽然你劳累了数天,但朕还是有一件差事让你去办。只是委屈史大人了,好不容易进了兰州,却不能让你歇息了。”

    李治冠冕堂皇的说着,心里却感不到一丝的愧疚。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总有人给自己卖命跑腿,总有人拼着性命要为君主效力。

    匆匆将史文狄今后的任务口述了一番,李治确认他记下之后,将他留给公孙大德,自己则带了数百人直奔这次的目的所在——史文狄运送的军需。

    这次运送的东西因为交代过很多次,非常重要,所以史文狄的二千人在外层是围了又围,而内层,则是李治亲自派遣的五百守卫京城六年的禁军。

    “咦,你是——周仙?”

    李治不敢确定,眼前满脸胡茬,大手大脚的人,会是曾经和自己共患难的周仙吗?

    “皇——公子!”

    周仙更加认不出眼前的天子。两个人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天子因为宫中的锦衣玉食,自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股子威仪天下的气势,却不是当初那个自己认识的谈笑风生的小子所能比的。

    时方在后面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与皇上似乎是旧识的人,心中纳闷,皇上怎么可能与眼前这个大胡子相识呢,就算是相识,也不是这么激动吧。

    他却不知道,有些人,代表的是一段岁月,一段永远找不回来的岁月。

    一三六 该忘记的偏又忘不掉

    人这一生,总有一些回忆是自己不想忘记,却终于忘记的,而还有一些,该忘记,却怎么忘也忘不掉的。

    “周仙,说说,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周仙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那段让他一生也无法忘怀的岁月,被皇上的一句问候猛然勾了起来。而那段岁月中,他该记得的,该是什么呢。

    是自己面对当今天子,却懵懂不知的愚昧吗?

    是自己总在天下武学宗师面前,鼓吹自己的武功如何了得吗?

    看着皇上忧郁的眼神,周仙终于明白,他如今的感觉不应该是这些,因为十年的光阴,足够让他对自己的糗事谈笑风生。而如今,在他的心里,最多的,还是一种感慨。

    “皇上,很久了吧,最起码也应该有十年了,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是皇上登上承天门,向全天下的子民们宣布改元年号的时候吧。”

    李治一时语噎,他知道自己应该忘掉那段时光,那段不知道到底带给自己什么的时光。可当他看到周仙的时候,那冰封已久的记忆,却在刹那间消融了。

    “西越娘娘,还好吧?”

    周仙低着头,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的问了一声。

    “很好。”李治如何不明白,西越可以说是周仙与张英几人心中最完美的新娘了吧。从小青梅竹马,生活在一起整整过了人生中最伤感多情的年龄,而李治却在最后插入其中,虽然不能说是横刀夺爱。但他们几人心中认定李治抢了他们的梦中情人,这自不必说。

    也许周仙都没有李治明白他如今心中酸涩痛楚的源头,他如今站在李治面前,就感觉很不舒服,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以前两人平辈相论,而如今却君臣有别。

    “怎么,你恨朕分化了你们的千机城?”

    李治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不过是严肃,而并非严厉。

    周仙苦笑一声,“皇上怎的说笑,千机城所在还不是大唐的领土,况且进过这么多年,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他们过的要比以前好的多。”

    周仙知道皇上在问什么,可即使他心中有恨,他又如何在君王面前说的出口。

    “你知道的,身为帝王,有些事情,朕也是说了不算的。朕只能在可调范围内,最大限度的,遵循自己的良心吧。”

    李治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窗外湛蓝碧澈的晴空,空空的道。

    “算了,何必和你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朕如今在见到你,真的很高兴,过午就来陪朕喝一杯,如今刚入兰州,诸事未定,你去忙吧,朕还指着你们这些人,为朕平定天下呢。”

    李治突然笑了,眼神里在也没有了刚才的寂寥,而又多了几分柔和。

    “皇上,那,小人告退了。”

    周仙面无表情的倒退出了房间,示意门外的时方之后,轻轻的转过身,呼吸着放荡自由的风,脸上不禁浮出了几分轻松自在。

    天子所在即是行宫。虽然如今是微服兰州。可皇上住的地方,总不能简陋了,公孙大德虽然恶搞似的的将皇上安排住进了馆驿,但可不敢真的怠慢了,不但封了附近的几条街道,而且岗哨严明,有将兰州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伺候皇上。若不是李治吩咐过,千万不要动作太大了而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兰州城恐怕都会因为皇上的降临而变的富足起来。

    这就是兰州吗?

    周仙心里其实对兰州并没有什么概,他所谓的兰州,就是大唐普通百姓所住的“州”。

    他不同于平常百姓,这十年来全是在几大秘密基地辗转,也接触了一些常人不能接触的东西,也看过一些非常先进的东西,所以对兰州这种土木结构居多的城池,还有些不适应。

    “这位老爷,一看您就是外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啊?”

    兰州城并不大,实际上非常的小。因为人口稀疏的原因,这里远远比不上长安。整个城里,像样的饭馆也就这么一个。就是这头一号的饭馆,还要有店小二在门外拉客,这里的生意可想而知。

    周仙有些厌烦小二谄媚的语气,大手一摆,刚要呵斥之后离开,猛然眼角突然在饭馆里发现了一个他想了千万遍,却又不想看到的人的身影。

    不是周仙眼尖,只是因为对于她,周仙记的实在太清楚了,如果说他对西越的感情是一种类似亲情的厮守,那对她,就是一种真真正正的爱恋。

    “给我和那姑娘来上同样的一份,一会送到我那的时候,不准你说话,否则小心爷割了你的舌头。”

    周仙没有犹豫,大踏步走进了饭馆,那步履之间的一往无前,是任何时候的他,都不曾拥有的。

    “杨姑娘,好久不见了。”

    周仙一脸的淡然,语气中也尽是平淡,一如李治与他相遇时候的对话一样。

    看杨雁神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周仙径自坐下,看了她一眼,又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么冰冷,还是这么孤单。”随后看了那如同流云一样的秀发,又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还是云英未嫁。

    “倒真是没有想到会看到你。”

    杨雁突然笑了,不过周仙知道,她不是因为见到他高兴而笑,她的笑里,更多的代表着一种嘲讽。或者是感叹,想当初,也是他们几人,如今也是。可物是人非,三个人,却拥有迥异的身份,以及奇特的关系。

    “杨姑娘来兰州,是为了皇上吗?”

    杨雁看他面色如故,知道他并不清楚自己与李治之间的纠葛,心中才有些放心,脸上露出一些真诚。

    “只是在路上见过他曾经带过的一枚绫坠,心中好奇,所以来看看,这么说,皇上在兰州了。”

    周仙点点头,没有隐瞒,当然不是因为坐在对面的,是自己想了千百遍的梦中人,而是因为他清楚杨雁与皇上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也许我不应该来的,皇上最近可好?”

    杨雁将一双秀目紧紧盯着周仙的眼睛,倒是让周仙有些不自在,匆匆避开她的眼睛,转过头去,低声道:“我刚刚见过没有多久,皇上如今很好。如今天下大定,皇上也先后有了皇子公主,如今皇上,比之以前,更加多了几分明君之像。”

    周仙隐隐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话语中刻意提到了这些,果然,在他的余光中,看到了杨雁刹那间的失神。

    “是吗?我果然不应该来。”

    一三七 该走时偏又走不得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满腹心事的杨雁,竟然没有发现坐在对面的周仙,已经不若当年那个楞头小伙子了。

    “皇上他,与十年前,有很大的变化吗?”

    杨雁问的很小心,心中也很矛盾,她很想知道的事情,却不好开口。况且,对面的人,也只是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皇上正当而立之年,英姿勃发,自然好得不得了,这是见到皇上的时候,总是听他说想宫里的西越娘娘了。”

    周仙也并非空口说白话,说了这些,他自己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是啊,我也有些想西越妹妹了,可惜宫深似海,我又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有机会在见到她呢。”

    “恐怕今后是见不到了。”

    周仙一叹,看杨雁一脸的疑问,遂又道:“你不知道?皇上准备在明年春天,正式立西越娘娘为后,后宫空悬两年了,实在是托不得了。”

    杨雁对这自然是不在乎的,不过她怎么听周仙的口气都有些难受,顿时声音中就有了一丝恼怒。

    “哼,倒是活的好自在啊。”

    杨雁一生气,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正坐在对面的周仙,有些骇然的感到自己的牙根都有些发冷。

    “算了,我来干什么,还是回去吧。绝情,绝情,难道我注定逃脱不了师傅的噩运吗?”

    杨雁怅然若失,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敲了两下桌子。

    “既然能见到皇上,你就将这个交给他吧。对了,不要提你见到我了,想来这个对你并不难。”

    杨雁冷笑了一声,将一封信扔到桌子上,又摸了一块银子,放到信上,最后看了周仙一眼,略带威胁的道:“你没见过我,是不是。”

    周仙直到这时,终于想起了对于这位冰仙子的传言,不禁对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后怕,只是心里害怕,脸上还是板着点点头。这也许就是他十年里练出来的本事吧——

    出了饭馆,杨雁第一次感觉这里的阳光竟然如此刺眼,用手揽了一下额头,杨雁不禁轻叹:“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里吧。”

    她是感觉到累了,她外表在刚强,毕竟还是一个女子,总有累的时候,可每每她累的时候,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她心中的杀,就会愈盛。

    走了两步,杨雁两眼茫然的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要去哪里呢?

    这次出绝情坳,虽说似乎有正当的理由,是为了隋朝遗臣着想,但实际上,杨雁也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是有在见他一面的欲。只可惜虽然机会重重,可每次临近了,她却又胆怯了。

    她也不知道她怕什么,她自认为不会怕李治绝情,实际上若是李治断了这分情缘,那她反而会活的轻松些。她怕的是她骨子里的血脉,怕的是一时的冲动。

    走到一处茶馆,杨雁挑了一个倚着枯树的桌子坐了下来,心里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呢。

    难道让我去甘州找段伶?

    杨雁在心里苦笑,她已经怕见这个昔日的姐妹了,因为段伶实在她了解她了,而如今,段伶已经成了人家的夫人,而她,末日黄花,依然孤独的一个人在路上行走。

    每每见到段伶,杨雁就受不了她实际上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杨雁也知道,可她就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