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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第54部分阅读

    能前来,至少你给他写封信好吗?写几句爱恋的话语,让他平静的死去?你总可以随便的写写,我会亲自读给他听,让他安详地离去。

    甚至在刚搁下笔,等着封蜡的时候,凯特琳就感到这封信太渺小也太迟了。韦曼师傅不相信霍斯特公爵能撑过乌鸦往返于鹰巢城的时间。尽管他以前总是说。。。不论机会多么渺茫,徒利家的人从不轻易屈服。当把羊皮卷托付给学士之后,凯特琳去了教堂,在天父面前为自己的父亲点上了一根蜡烛,另一根点给了老妪,是她在透过生死之门向着人间窥视时把第一只乌鸦送到了人间,第三根点给了圣母,为了莱莎和她们所共同失去的孩子们。

    那天晚些时候,就在她坐在霍斯特公爵床边翻来覆去地看着同一本书的同一页的时候,她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和嘟嘟的喇叭声。罗宾爵士,她立即反映过来,感到无比地畏缩。她奔向阳台,但河面上什么也没有,而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无数马匹的嘶声,铠甲的丁当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凯特琳走向那弯曲的楼梯爬上城堡的顶部。戴斯蒙爵士并没有禁止我去堡顶,当她攀爬的时候她告诉自己。

    那声音来自于城堡的远端,在正门那儿。一大群人站在吊门前面等着它颠簸着开始上升,而在它后面的旷野里,城堡外面,聚集着数百个骑士。风吹起来的时候,他们的旗帜飘扬,当看到奔流城那跳跃鳟鱼的徽记时,她颤抖的心才得到了平息。艾德慕。

    两小时后他才决定来见她。这期间,城堡里回荡着团聚的欢笑,男人和女人拥抱、和那些他们留下的孩子们拥抱。鸦巢里飞出三只乌鸦,它们升空的时候黑色的翅膀在空中乱舞。凯特琳在父亲的阳台上望着它们。她重新梳洗了头发,换了干净衣服,准备接受弟弟的责备。。。但是即使是精心准备,那等待仍旧让她难熬。

    最后她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她坐了下来,把手放在了膝盖上。干涸的红色泥土溅满了艾德慕的靴子、护胫和罩袍。看着他,你难以想象他是从胜利中归来。他瘦了、浑身无力,面颊苍白,边幅不整,瞪着一双深陷的大眼睛。

    “艾德慕,”凯特琳说道,十分担忧,“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发生了什么事?兰尼斯特的军队跨过大河了吗?”

    “我把他们赶了回去。泰温大人,格雷果克里冈、亚当马尔布兰,我把他们全打败了。可是,史坦尼斯。。。”他的脸皱成一团。

    “史坦尼斯?史坦尼斯怎么了?”

    “他在君临吃了大败仗。”艾德慕闷闷不乐地说。“他的舰队被焚毁了,他的军队溃散了。”

    一次兰尼斯特的胜利是个坏消息,但凯特琳却不象她弟弟一样惊恐万分。她忘不了关于那阴影的那些噩梦,她亲眼看见那阴影滑进蓝礼的帐篷,在钢铁闪耀的那一瞬间,他的血从护喉甲里涌出。“史坦尼斯和泰温公爵一样不是我们的朋友。”

    “你什么也不懂。高庭已经宣誓效忠乔佛里。冬恩也一样。整个南方都一样。”他的嘴紧抿在一起。“而你竟然放走了弑君者。你没这个权力。”

    “我有作为母亲的权利,”她的声音很平静。即使她明白有关高庭的消息对罗柏的事业是个沉重的打击,但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分心。

    “没有权力,”艾德慕重复着。“他是罗柏的俘虏,你的国王的俘虏,而罗柏让我保证他的安全。”

    “布蕾妮会保证他的安全。她用她的剑向我发了誓。”

    “那个女人?”

    “她会把詹姆送到君临,然后安全地把艾莉亚和珊莎带回来。”

    “瑟曦不会放走他们。”

    “不是瑟曦。是提利昂。在公开的朝会上,他发过誓的。而弑君者同样向我发了誓。”

    “詹姆的话一钱不值。而小恶魔呢,据说他在战斗中头上挨了一斧。在你的布蕾妮赶到君临以前他就会死掉了,当然如果她到得了的话。”

    “死掉?”诸神真的如此残酷吗?她逼着詹姆发了上百个誓言,但是她真正的希望是寄托在了他弟弟的承诺上。

    艾德慕无视她的痛苦。“詹姆是我的职责,我会把他抓回来。我已经送出了乌鸦——”

    “给谁送出了乌鸦?多少只?”

    “三只,”他说道,“因此消息肯定会传达到波顿大人那里。无论是通过河流还是陆路,要从奔流走到君临都必须接近赫伦堡。”

    “赫伦堡。”这个词让屋子刹时黯淡下来。当她说话的时候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粗重了。

    “艾德慕,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别害怕,我把你排除在外。在我的信中只是说詹姆逃跑了,然后为俘获他悬赏一千个金龙币。”

    错上加错,凯特琳绝望地想。我的弟弟是个白痴。不自禁的,不情愿的,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如果他是私自逃跑的,”她轻声说,“而不是作为被交换的俘虏,兰尼斯特家怎么会把我的女儿们交给布蕾妮?”

    “不会到那一步的。弑君者会被我们抓回来,我确信无疑。”

    “你确信无疑的一切就是我永远见不到我的女儿了。布蕾妮本来也许能把他安全地带到君临。。。只要没人去搜捕他们,但现在。。。”凯特琳再也说不下去了,“离开我,艾德慕。”她并没有命令他的权力,这座城堡用不了多久就属于他了,但此时她的语调再也不容争议,“把我留给父亲和悲伤,我再没什么同你说的了。走开,走开。”她所期望的一切就是立即躺下,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祈祷噩梦不要到来。

    注1:坦茜(tnsy) 意思是艾菊

    注2:此琼恩非史塔克的私生子琼恩雪诺。而是前艾林公爵,前御前首相琼恩艾林

    第三章 艾莉亚

    天空如同他们逃离的赫伦堡的城墙一样乌黑,细雨下个不停,淹没了马蹄的声音、模糊了他们的脸庞。

    他们向北跑,远离大湖,在荒芜的田野里跟着一条勉强能辨认出车辙的乡村道路进入了布满溪流的森林。艾莉亚带头,猛踢着那匹偷来的马奔入森林,马儿迈着轻快的步子,没多久稠密的树木就包围了他们。热派和詹得利竭力跟上她的步伐。远处不断传来狼嚎,她听到热派粗浊的喘息声。没人说话。艾莉亚不时回头看,确认那两个男孩不会落得太远,确认没有人在追赶他们。

    他们会来的,她知道。她从马厩里偷了三匹马,从卢斯波顿本人的书房里拿走了地图和一把匕首,然后又在后门杀了一个守卫,在那守卫蹲下去捡贾昆哈哥哈给她的旧钢币时她割穿了他的喉咙。有人会发现他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跟着大叫大嚷。他们会叫醒波顿大人,接着把赫伦堡从城垛到酒窖搜个遍,他们会发现地图和匕首丢了,还有铁匠铺里消失的几把长剑,厨房里不见的面包和奶酪。然后他们就会找上一个做面包的男孩、一个铁匠学徒、还有一个叫做兰。。。或者叫魏斯尔,或者叫艾里的侍酒。

    恐怖堡的堡主不会亲自来追赶他们。卢斯波顿会在后面发号施令,裸着挂满水蛭的苍白的皮肤,用那特有的轻言细语布置追捕。他手下的沃尔顿会带领着追兵,这人因为长腿上带的护胫而得名钢脚。也许来追他们的是那流口水的瓦戈霍特和他手下的佣兵,这些人自称豪勇兵团。别人都称他们为血腥戏子(当然没人敢当面这样说),或叫猎足人,这是因为霍特大人有把觉得讨厌的人的手和脚剁下来的习惯。

    如果他们抓住我们,艾莉亚想着,他会砍下我们的手和脚,接着卢斯波顿会剥掉我们的皮。她还穿着那身听差的衣服,衣服的前胸在心脏前方绣着波顿伯爵的家徽,恐怖堡的剥皮人。

    每次回头,她都等着发现从远方的赫伦堡城门涌出一片火炬或是那巨大的高墙上人头簇拥,但是什么也没发生。赫伦堡仍旧沉睡,直到在黑暗中消失,隐没树后,无从得见。

    到达第一条小溪的时候,艾莉亚调转马头、离开了道路,他们在曲折的河道中走了四分之一英里,然后才爬上一处石岸。如果追踪者们带着猎狗,这会让我们的气味无从分辨,她这样期望。我们不能在道路上行走。道路只会带来死亡,她告诉自己,所有的道路都会带来死亡。詹得利和热派没有质疑她的决定。毕竟,她有地图,而热派看起来同害怕追捕者一样害怕她。他发现她杀掉的守卫了。不过他害怕我未必不是件好事,她提醒自己。这样他就会照我说的做,而不是干出些蠢事。

    也许我本应该更胆小,她知道。她只有仅仅十岁,只是个瘦骨伶仃的女孩,骑在一匹偷来的马上,前面是黑黑的森林后面是想剁下她脚的追兵。但不知什么原因她觉得比从前在赫伦堡的时候更沉静。雨水洗清了指间卫兵的鲜血,背上的长剑在风中摇荡,无数野狼如灰色阴影狂奔于暗夜,而她艾莉亚史塔克将一往无前。恐惧比利剑更伤人。她低声复诵着西利欧的教诲,还有贾昆的话语,瓦喇魔各枯尔嘶。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还好他们的斗篷足以遮蔽风雨。艾莉亚驱使他们继续保持稳定的速度前进。大树底下漆黑一片,地面松软而布满裂缝,到处是半掩埋的树根和隐藏的石块,男孩们都不善于骑马,他们无法高速前进。又一条道路被越过了,那深深的车辙印里盛满了雨水。艾莉亚远离了它,带着他们在起伏的丘陵中穿梭,越过黑莓树、布阿斯树和纠缠的灌木,迈入狭窄山沟的底部,沉重的树枝夹着潮湿的树叶一次次抽打着他们的脸。

    詹得利的母马绊倒在泥潭中,后腿跪倒把他抛出了马鞍。人和马都平安无恙。詹得利还是通常那副顽固样,迅速地翻身上马,继续前进。没过多久,他们目睹了三匹野狼在吞食一只小鹿的尸体。热派的马看到这个景象后惊恐地直立、后退。两匹狼跟着逃之夭夭,但第三只只抬抬头,露出牙齿,准备保卫它的猎获。“退后,”艾莉亚告诉詹得利。“慢慢走,别吓着它。”他们骑着马缓缓地绕开了那儿,直到再看不见狼和它的美餐。这时她才拍马追赶热派,热派绝望地趴在马鞍上,他的马在森林里乱撞。

    后来他们经过了一个被焚毁的村落,小心翼翼地踏过那些被烧成黑炭的小屋的空壳,发现了一排挂着一打死人的苹果树。热派为他们祈祷,恳求圣母的慈悲,他无力地低语着,一次又一次。艾莉亚盯着这些披着湿透的褴褛衣杉的无肉躯体,说着她自己的祈语。克雷果爵士,名单开始了,顿森、波利维尔、“心爱的”拉夫。备忘录和猎狗。伊林爵士,马林爵士,乔佛里国王,瑟曦王后。她触碰着腰带下收藏的贾昆的钢币,以瓦喇魔各枯尔嘶结束了名单。接着她骑到死人身下,伸手在他们身边摘了一个苹果。苹果过于成熟、烂成了糊,但她连着蠕虫一起吞了下去。

    那是没有黎明的一天,天空慢慢地放亮,但他们看不到太阳。漆黑变成了灰暗,色泽犹犹豫豫地重现人间,哨兵树呈现着暗绿色彩,黄褐色和淡金色的阔叶几乎成了棕色。他们停下来很久,喂马喝水,自己吃了一顿便捷的冰凉的早餐。他们撕下一大块热派从厨房偷出来的面包,相互传递着厚厚的黄|色硬奶酪片。

    “你知道我们往哪儿去吗?”詹得利问她。

    “北方,”艾莉亚说道。

    热派茫然地四处打量。“那条路通向北方?”

    她用那块奶酪一指。“那条路。”

    “但是连太阳都看不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苔藓。看到在树的那一面它们长得特别茂盛吗?那就是南边。”

    “我们到北方做什么?”詹得利想知道。

    “三叉戟河。”艾莉亚为他们打开偷来的地图。“看到吗?一旦我们到了三叉戟河,剩下的就只是跟着河向上走直到奔流城,这儿。”她的手指追溯着路径。“路很长,但只要我们跟着河走就决不会迷路。”

    热派对着地图不断眨眼。“哪儿是奔流城?”

    奔流城被标示为一座城塔,绘制在两条蓝线的交汇处,那是腾石河与红叉河。“这儿。”她指在地图上。“奔流城,这里有文字。”

    “你识字?”他万分惊奇地对她说道,就像她声称能在水上走路。她点点头。“只要到了奔流城我们就安全了。”

    “会吗?为啥?”

    因为奔流是我祖父的城堡,而我的哥哥罗柏在那里,她几乎破口而出。她咬咬嘴唇、叠好了地图。“我们只能这样希望。当然如果我们到得了的话。”她是第一个翻身上马的人。她为向热派隐瞒真相而感到很不舒服,但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詹得利是知道的,但那情况不同。詹得利有自己的秘密,虽然很多时候似乎连他自己也很迷惑。

    那天艾莉亚让他们加快了速度,让马儿按她能够掌握的最大步伐前进,好几次当她看到面前出现的大块平地时,她用马刺猛地扎马,飞奔起来。不过,这远远不够。他们走的路越来越颠簸,那些丘陵不高,也不很陡,但它们似乎无穷无尽,于是他们很快就厌倦了无休止地爬上爬下,情愿跟着地势走。顺着小河床,穿行在那些错综复杂的小峡谷里,那里满是树木,为他们罩上了一顶巨大的华盖。

    不时,她让热派和詹得利先行,自己循原路返回去掩盖足迹。自始自终她都竖着耳朵等待着追兵的出现。太慢了,她咀嚼着嘴皮,提醒自己,我们走得太慢了,他们一定会追上我们。有一次,在山脊上,她发现有黑影正在穿越他们身后那道峡谷里的小溪,在半个心跳的时间里她惶恐地认为卢斯波顿的骑兵已经追上他们了,可当她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不过只是一群狼。她用手在嘴边做了个话筒,对着狼群吼叫,“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狼群里最大的那匹狼抬起头,跟着她吼叫,那声音让艾莉亚全身颤抖。

    中午的时候热派开始抱怨了。他的屁股酸痛得不得了,他告诉他们,还有这马鞍把他大腿内侧皮擦破了,除此之外他还想睡觉。“俺太累了,会从马上摔下来的。”

    艾莉亚望着詹得利。“如果他摔下来,你认为什么会先找到他,狼还是戏子?”

    “狼。”詹得利说,“鼻子更好使。”

    热派的嘴巴张了又合。他没有从马上摔下来。雨又下了一会儿。自始自终除了偶然间瞥见阳光他们从没见到太阳。越来越冷了,苍白的迷雾在松木间穿行,涌动在成片被烧焦的光秃秃的原野上。

    詹得利看起来几乎和热派一样糟,尽管他顽固地不愿抱怨。他笨拙地骑在马鞍上,虽然那头黑黑的乱发下是一张坚定的脸孔,可艾莉亚还是得认定他不会骑马。我应该早想到的,她自顾自地思索着。从她懂事起她就在骑马,小时候骑小矮马,大一点骑真正的骏马,可是詹得利和热派都是城里人,在城里贫民都得走路。尤伦在把他们带出君临的时候给了他们坐骑,可坐在驴子或马车上在国王大道缓缓地旅行是一回事,而牵引骏马在原始森林和烧焦原野间游荡又是另一回事。她自己单独走也许更快,艾莉亚明白,可是她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是她的伙伴,她的朋友,是她剩下的唯一活着的朋友,如果不是为她的缘故他们都还好端端地呆在赫伦堡的城墙里,詹得利打他的铁而热派做他的饭。如果戏子们抓住我们,我会告诉他们我就是艾德史塔克的女儿、北境之王的妹妹。我要命令他们带我去见我哥哥,并且不得伤害热派与詹得利。可是,他们不会相信我,就算是相信了。。。还有恐怖的波顿大人等着呢。尽管他算是哥哥的家臣,她依旧十分怕他。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我们,她静静的发誓,手举过肩紧紧握住詹得利为她偷来的长剑的铁柄,我决不会。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他们走出了森林,前方是堤岸。热派欢快地呐喊着“三叉戟河!现在俺们要做的就是往上游走,就象你说的。俺们终于到了!”

    艾莉亚嚼了嚼嘴唇。“我不认为这里是三叉戟河。”河道因为雨水而变宽,但即使这样仍不到三十英尺。她记得三叉戟河比这儿宽得多。“这河比三叉戟河小得多。”她告诉他们,“而且我们并没有走多远。”

    “俺们走到了。”热派坚持着。“俺们一整天都在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