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落地的声音,清楚的传到她的耳畔。
她只当作没听见,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把房子拆了她都不管,只要不折腾她。
她这边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他摁住,他的手太重,梁夏整个人几乎从板凳上跌了下来,头低着,疼的牙齿咧嘴,不禁生气,但声音还是维持的很平静,她不想惹怒他
“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感觉到自己脑后一阵温热的气体,她惊讶,抬头想看,被他又摁了下去。
梁夏突然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脸莫名的燥热,还有害怕。
这个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和他在一起这一秒,和下一秒发生些什么,她永远都猜不到,也许,刚刚他还笑着,下一秒,巴掌就又上来了。
第三章 录像
她宁愿不看见他笑,也不想那个巴掌再上来。
虽然这些日子,他发火的时间似乎真的少了些。
但,人是吃一垫长一智的动物,以前的伤害,哪里能忘。
只要活着,有记忆就不会忘。
他显然没有这么伺候过人,头发被他扯的有些疼,她低着头,伸出手道
“我自己来吧。”他啪的打掉她的手,良久才听见他闷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伺候人!”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是僵的,一动也不敢动弹。突然间的温柔让她觉得阴沉的慌,这就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样。
头发已经干了,吹风机的声音还微微的响着。
她听见他别别扭扭的声音。
“蓁蓁从小和我们就一起长大,小时候也爱粘我,没大没小的,你……也别介意……”
梁夏觉得自己身子兀自的松快了些,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介意什么?哦,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的直起来身子,缠着自己一缕头发轻声却坚定的说
“我,不介意,从来都不会介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她为什么要介意?
话还没落音,她就听见一声巨响。小小的吹风机四分五裂的躺在了地上。
梁夏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看着他气呼呼的关了房门出去,唇角上扬:真是防不胜防啊,说是不惹他,到底还是惹他生气了。
只是,他这气也生的太莫名了吧!
严家的饭桌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麦兆辉严慈都在。
梁夏神色一滞,被叶蓁拉住
“来坐这里。”
她的对面就是麦兆辉!
那一刻,她几乎想抬手,给她一巴掌。
但是她忍住了。
严正海说
“夏夏,你这段时间又瘦,要多吃点饭才可以。”梁夏微微点头,正要坐,却被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严卓拦住,他眉毛一挑,拉过自己右边的位置道
“来,你坐在这里。”不容置疑的她被他一下摁在板凳上。
严慈边吃边说
“蓁蓁姐,你的手艺还真是不赖啊,怪不得,打电话叫我们回来吃,原来你有一手啊。”
“是吧,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说完对着蒋淑锦甜甜的笑,蒋淑锦也欣慰的看着她。
看着叶蓁,再看看一直都没抬头说话的梁夏。
对比之下,更觉得气不顺。
严慈呵呵傻笑
“我要是再多个哥哥就好了,你当我嫂子,我就可以甜甜吃你做的……”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见严卓冷着一张脸瞪着她,吐吐舌头,心里还在嘀咕自己说错什么了。
看着哥哥阴郁的脸愣是一顿饭都没敢再吱声。
明知道她吃不下去,他还故意的往她盘子里夹菜。
菜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她闷闷的扒拉着,只想着快点结束。
她一想起来这桌子的那两个人,几乎就想把刚吃进去的饭统统的吐出来。
她的忍耐力真是很奇怪,就像是口渴一样,明明手里就有水,可是她还是拼命的命令自己再撑一会,再撑一会。
非要达到极限一样。
她也明白,她就要到极限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麦兆辉却突然开口道
“我送吧,我正好顺路。”
他一说话,严正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呵呵笑了。
“一个桌子上七个人,四个是从b大毕业的,蓁蓁,兆辉和夏夏,都是一个学校的……”
“是啊”叶蓁插话“兆辉,和我,还有梁夏我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们还是一级的”
“哦,那你们之前就应该人是啦!”严正海突然很感兴趣一样,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很久的严卓突然出声
“蓁蓁,我告诉过你几次啦,不要叫名字,叫嫂子!”这次他脸上没了笑容,说不上生气,但绝对不是开心……
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僵,蒋淑锦见状,忙打圆场
“兆辉,那你就送蓁蓁回去吧。不要太晚了。”
梁夏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被人耍的团团转。
这样的气氛,憋的她快要发疯了。
叶蓁和麦兆辉刚走,她就咚咚咚的奔了楼上去。
蒋淑锦看她那个样子脸色一沉向儿子老公埋怨
“这孩子性子怎么那么怪!懂不懂礼貌,蓁蓁每次来她都是这幅表情……”
“孩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她跟慈坤关系一向很好,这么突然的走了,心里能开心吗?”蒋淑锦不服,还要说什么被严卓不耐烦的打断
“好了,妈你整天计较这个有意思吗?还有”他站起身,认真的说“以后不要老让我去送蓁蓁,王叔,李叔他们是干什么的?”
听了儿子的话蒋淑锦气的摔杯子!
这好好的一顿饭,全被搅合了,她能不起吗!
车子并没有往她家的方向走,反而越走越远,叶蓁冷冷的看着他问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周围黑乎乎的,几年不回来她基本上已经辨别不出来,这里是哪里。
麦兆辉听见她的话猛的一个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在静寂的夜空里更显得阴森。
他没有说话,慢腾腾的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慢的吸着,那一点亮光在他手里久久不动,良久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头低着问
“叶蓁,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就是这平静,让她冷不丁的颤了一下。
她认识的麦兆辉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平静,就表明他越是生气。
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以狠厉出名的,这几年,她虽然在国外,但是他的事情,多多少少的,她还是听过的。
本来因为纪远的事情在里面要蹲几年,家里不知道生了什么办法,提早几年就出来了。
在监狱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呆了几年出来以后狠厉手段更胜从前,再加上这几年自己在商界里摸爬滚打的,只要知道他的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这样精明的人儿,她的把戏他怎么能看不出来。
叶蓁冷笑
“我能想干什么,倒是你?”她盯着他,“你说说你想干什么?你想得到她的原谅,还是想干脆自己把她据为己有!”看他门不作声她更得意的
“别做梦了,就我们俩,她怕是已经恨进骨头里去了。比起我,她肯定更恨你!我只是骗了她,你呢?你让纪远死了!”她声音突然变得歹毒
“你让纪远死了!她能不恨你!你知道纪远是谁吗?你在她眼里连纪远一个脚指头都不如!”
黑暗中他抿抿嘴唇,感受万箭穿心的痛苦。这几年来,他几乎刀枪不入了,唯有她是软肋。
出来以后见的女人多了去了,那个不比她好看。
可是他上不了心,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那些人比她漂亮的有,比她温顺的有,比她讨人喜欢的有……
阿九说这叫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就是巫山的那朵云彩,在他心里时常的浮着,就是干看着,抓不住!
事实上,他那里还有脸去抓,她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呕的慌!
一整顿饭,她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知道自己是活该,自作自受,可是,还是他妈的难受!
“她心里指不定怎么诅咒你呢!诅咒你生不如死,断子绝孙……”
他突然笑了,狠狠的将烟头丢到窗外,转身钳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的
“你他妈的就能活的好?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一样眼巴巴的跟在纪远屁股后面,最后得到什么?他是说我爱你了,还是怎么地?他能为梁夏死,你能让他为你死吗!”
这句话刺到她的痛楚,她挣扎着尖叫
“是你杀死的他,是你们杀死的他!”
“是我,是我杀死的他!”他的眼中透着寒光“但你也是刽子手!”
“我不是!”她拼命的晃动身体“我不是!”
“说!”他抓住她的肩膀问“你今天是故意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严厉的让她不能拒绝,她不在挣扎,冷笑,思绪飘的好远
“我看不得她安生!”她为什么当时没看住纪远!为什么要让他做傻事!让她更难受的是:纪远居然真的会为她死!
这让她妒忌,妒忌的抓狂!他抓的更紧,几乎要将她的身子拧碎,她疼的几乎要哭了,但还是强硬的昂起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字一顿的说
“我就是要折磨她,让她难受,我要天天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天天回忆最不想回忆的事情,让她天天生不如死!”
麦兆辉听了眉头一紧一只手卡住她的脖子,嘶声道
“明天起,你最好给我消失的远远的,该去哪去哪!最好滚回你的国外!否则”他手一用力“不怕死,你就给我试试看!”
谁知,叶蓁不怕,反而笑了,笑的那么开心,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他一手掐死了她。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说
“知道吗,麦兆辉,五年前他就是这么掐着我的脖子,对我说如果不是看你跟了我两年的份上,我就掐死你。”她想想心里都要碎了。
从小就心高气傲的她,死皮赖脸的跟了他两年,他反过来说要掐死她。
她的心,能不疼吗?
能不疼吗!
她疼死了!
突然的她仰起头瞪着他
“麦兆辉你以为我会害怕吗?这几年我死了多少回了!你最好能一下掐死我!否则你也没好日子过,还记得,当时你在哪个酒吧上的她吗?”
“华清!是华清!华清是哪里你知道吗?”她靠近他轻声说“那是我表哥家的,所以……”她突然邪魅的一笑,伸出一个手指指指车顶
“我在上面按了摄像头……当年真的很精彩……”
“你说什么!”他红了眼睛,抓住她的头发,摁在座位上,半个身子压住她“你再说一遍!”
“虽然时间久了些,虽然没穿衣服,可是是谁还是能看清楚的!”
“你做了手脚?”
“嗯”她点头,得意的。当时只觉得好玩,没想到今天会派上那么大的用场。
麦兆辉愣住猛的推开她,翻过她的包,在她身上摸索了一会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笨,天天将那玩意放在手上吧!”她推开他啧了一声接着说
“别找了,我把它搁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怒我!我做什么你也不要插手,要不然,大家一起玩完!”看着麦兆辉无力的样子,她嗤笑“不要出力不讨好了,梁夏即便知道你为她做的,看见你还是会恶心!别做梦了……”
就像她一样,她那么爱他,他却还要掐死她!她下了车,用力的关上车门。
第四章 搬家
回到房间里,他看到梁夏一个人蹲坐在地上,地板上还残留有他砸碎的小吹风机。
一地的碎片,她低头坐在那里。
他看了,心里莫名的一酸。
想要拉她起来,看到的却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清澈的泪水,布满了她精致的小脸,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陷在了肉里,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哆嗦的嘴唇祈求
“严卓,我们离婚吧,明天就离婚吧……”话还没有说完,扑到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严卓半蹲在地上就这样环着她,感受她的脆弱,她的孤单,她的无助。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她所受的是怎么样的伤害也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卑鄙和龌龊。
这种时候他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唯有紧紧的抱着她,也许,他期望,也许这样会给她一点点的力量。
人活着这一辈子真的很累。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似乎没有哪一件事情,真的是自己想做的。
婚姻是两个人的,结婚确实两大家子的事。
离婚也是。
梁夏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离婚的话,像昨天那样的状况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回。
偶然也就罢了,可那种安排明明就是有意。
她知道自己在叶蓁手里就是一个丝毫没有抵抗力的小玩具,以后再相处下去,恐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的,那么多事情,她真的不愿意再提。
现在她只想和严家划清关系,越快离开严家越好。
早上她推说什么不舒服,没去上班,严卓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的梁夏,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看着她蜷缩着的身子,他说
“你好好休息。”
事情到今天这个样子,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小慈和麦兆辉结婚看爸妈那意思是肯定的,对严家来说,和麦家联姻是个最好的选择。
麦兆辉的父亲去年已经调到了省里,俗话说朝上有人好办事。
只要小慈和麦兆辉结了婚,严家要得到早就看中的那块地皮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们结婚,他阻止不了。
但是……他,不想离婚……
人真是善变,当初死活想要离婚的是他,死活不想离婚的是她。
而如今,整个翻了个个。
他该怎么办?
一整天工作也没有心思,想着梁夏在家里干什么?麦兆辉有没有去?又突然想起今天妈妈没有活动会在家里呆一整天,越想越不安心,拨她的手机,关机。
拨房间的电话没有人接……
心里的不安,逐渐的放大。没熬到下班就提前回去,回去之后就发现只有蒋淑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百~万\小!说。
因为昨天的事情,蒋淑锦还有些生气,看见严卓进来,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原想着儿子会先给自己打个招呼,主动示好的,谁知道,严卓理也没有理她,抢不着东西似的,一步两个台阶的就奔到楼上去了,蒋淑锦看他那个样子,气的把书一仍也没心情看下去了。
严卓打开房间门,看到的是干净整洁的床,一尘不染的房间。
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
看着墙上,她的衣服不见了,他心里一慌,拉开衣柜,里面她的衣服少了大半。
也不曾多想,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妈,妈……”蒋淑锦听见儿子叫她并不回头,就知道!
“妈,梁夏呢?”
“妈?现在看见我是你妈啦!我还以为我生了个不长眼的儿子呢!”严卓一看蒋淑锦生气了,忙赔笑
“妈,你看你说什么呢,我哪敢,我看不见谁也不能看不见您呀,妈你快告诉我梁夏去哪里了?你……”严卓迟疑的坐在蒋淑锦对面“您是不是又吵她了……”
“你妈在你眼里就没个好!我感情就是哪个老巫婆!”蒋淑锦本来就满是火气,被他这么一说,登时恼了,拾起身边的书就砸过去!
严卓一躲,用手接住书,不愿意磨机,满脸堆笑编了个慌
“我哪敢那么想,我有个文件被她锁起来了,我回来找她拿钥匙……”听她这么一说,蒋淑锦的脸才缓和了些,满不在乎的
“她去a城了,她妈妈好像身体不大好。怎么,没给你打电话?”
“哦……”严卓掩饰“说了,说了……”话还没说完,就起身几乎是半跑着的出了严家大门。
留下蒋淑锦一个人唉声叹气。
应雅芸的身体最近这段时间的确不太好,本来就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也不太好,纪慈坤去世那会,就进了两次医院。
回来以后整个人一下子瘦了很多,本来在a大还带着课的,身体实在吃不消,也就不带了。
一天到晚的在家养着,身子却是越养越虚。
家里阿姨请了长假,暂时的也没找合适的保姆,而吉安也忙着医院的事情,一有时间不是在应雅芸这里呆着,就是要去陶子泰那里看看。
陶子泰和应雅芸住的又远,来来回回的也挺辛苦的。
再说,吉安和她再亲毕竟也是人家的孩子。不能总让他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