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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第35部分阅读

    六万士兵心中自然是极高兴的!古人为了这九重天阙打生打死,血流成河未必能行!而睿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这纸逊位诏书,他们拥立新帝有功,从此便是天子亲兵。就算抛去功名利禄这一层不谈,睿王英明神武,不动刀兵便将人心归为一统,眼下北疆战事已平,国家安定,再不用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

    闻讯的京城百姓自然也是极高兴的!老百姓不管谁来当皇帝,只要吃饱穿暖就行。原本还是人心惶惶,唯恐大军袭来烧杀抢掠的,现在皇帝主动传位于睿王,不用经受刀兵之苦,真是皆大欢喜!

    从三司六部纷纷赶来皇宫的官员们是最最高兴的!大陈最重礼法,不管皇帝如何昏聩,始终是先帝传位之正统;不管睿王如何英明,始终是不忠不仁的篡位之举。无论将来怎么粉饰太平,总无法掩盖兄弟阋墙的丑陋事实。而今皇帝主动逊位,则博得一个退位让贤、堪比尧舜的好名声;睿王继位也变得名正言顺,万里江山依旧属于龙姓正统,文武百官各安其位,正是太平盛世之先兆也!

    然而绝不是每个人都是这般满心欢喜的。

    比如龙承烈,这纸逊位诏书一出。龙承霄挪至别宫,总也要换个别的亲王号才行!而宁安太妃的名号却能继续保持不变,当年她勾结端王、通敌叛国的大罪似乎也能就此揭过——这可就大大地违了他的本愿了。

    不过转念一想。横竖江山社稷都换了人掌管了,那女人手中再无半点权势。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

    在他看来,子墨这次既取得了皇位,又保全了名声,实在是走运之至!天下人皆知睿王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皇位到手。红颜在怀,人生再无憾事!

    龙承烈一念及此,便立刻向子墨看去。就见子墨行三跪九叩大礼,双手高举过顶接过明黄诏书,高呼“谢恩”,这才长身而起。然而他俊颜平静如古井不波,虽看不出有何不满,可脸上亦是殊无喜色,倒是好生蹊跷。

    “韩将军!”子墨转身问道。

    “末将在!”韩漠飞抢步阵前。跪伏于子墨脚下,行面君之礼。

    “令你暂时辖制三军,驻扎于玄武门外北营。见不到本王令牌,任何人不得妄自行动。否则杀无赦!”

    “末将遵命!”韩漠飞出身“惊涛阁”。对子墨的安排自是心领神会。眼下有皇甫嵩率军看住南铁大营,有他驻扎玄武门北营。南北互为犄角,可保京师无虞。

    “子炎!”

    “臣在!”龙承烈早就留心子墨并未以“朕”自称,想必他是因为还未行登基大典,不便改换称呼。可在他龙承烈来说,子墨现在就是结结实实地九五之尊,可他与龙承霄感情深厚,待会儿兄弟相见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变数。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行君臣大礼,先把一切都坐实了再说。

    “你替我去会见诸位大臣,尤其是右相严律以及各位尚书。眼下朝政荒废日久,断不该继续下去。三司六部各安其位,各领其职。最重要是安抚民心,特别是京城一带百业消停,朝廷要立即派人张贴安民告示,令百姓安心,返回故里!”

    “臣遵命!”龙承烈知道如今皇位更迭,正是千头万绪、杂乱无章的时候,子墨将面见群臣商议国策地事交给自己,实在是极其看重信任他的了!然而他也没有忽略子墨对他自称“我”!这比之前的“本王”尤为过分了。子墨……他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此时韩漠飞已然领兵离去,除去子墨与龙承烈的亲兵,只留下一卫人马守在皇宫外围。龙承烈见状也不好多留,只能带上自己的亲兵告辞。他心里只觉得古怪异常,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有了问题,对了,安乐侯萧见离始终没有露面,子墨进宫这样大地事他都不出现,莫非……莫非他正在皇宫里不成?不对啊……子墨莫非是故意将他支开?龙承烈想到此处,连忙唤来一名亲卫,附耳商谈。

    子墨目送人群散去,一整衣冠对那传诏的宦官道:“刘公公,皇上可安好?”

    这名叫刘铁的公公原是司礼监总管,一直居于御前大总管玉喜之下,心中多有不忿。之前眼瞅着龙承霄不理朝政,百官内侍皆生出怨怼之心,直至睿王自西北兵发京城,别人惊慌失措,刘铁却是暗暗高兴的。玉喜向来是龙承霄最亲近的内侍,如今皇帝成了先皇,玉喜这个前朝老奴自然也没了气候,可不就轮到他这个大内二把手出头了!

    果然清晨,宁安太妃命他刘铁至朱雀门外传逊位诏书于睿王,这可是天大的美差啊!刘铁心里一路都是美不滋儿的,正等着向未来的主子奉承几句,却不料子墨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可安好?”

    这句话里有学问啊!

    睿王急着要找龙承霄他能理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拿到了逊位诏书,可眼前搁着一个前朝皇帝总不是个滋味儿,还是得给龙承霄另外寻个去处,刘铁一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想要建言,让龙承霄领亲王名去西郊皇陵守灵,这是多好地主意啊,说出来睿王爷一定喜欢!

    可现在刘铁愣住了,子墨称呼他作“刘公公”这他挺高兴的,可那句“皇上”就有点不对味儿了。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刘铁细想,他慌忙躬身道:“老奴不敢,皇……王爷一直住在念尘阁,有日子没见着了!太妃娘娘在慈宁宫!”

    “念尘阁……”子墨眉峰微耸,他早听朱颜提过此事,“念尘阁”在皇宫极西处,原是他们兄弟当年玩耍赏梅地地方。龙承霄选择搬到那里,倒是真叫人叹息了。

    “那就先去念尘阁吧!”子墨抬腿便走。

    “哎呀……王……皇……”刘铁急得一头汗,这称呼还没定,实在是难为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了!可眼下最要命地还不是这个,按照规矩睿王应该立刻前往太庙焚香,向天地昭告,再至太极殿接受百官朝拜。他现在却提出要去见龙承霄,莫不是……莫不是要赐死?刘铁吓得浑身一哆嗦。

    “怎么了?有何不妥?”子墨挑眉。

    “没……老奴不敢……”刘铁一脑门子地汗,不顾过他脑子转的也快,眼前这位就是大陈日后地主宰了,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他一个奴才操的什么心,“皇……请……”嫁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

    日的巍峨宫宇,如今只剩下一片凄惶。

    取九九归一之意,皇宫里大小宫殿连同下人、马厩等共计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屋,有品级的宫人总计二百四十二名,无品级的则是八千零五十五名,能将这么些人都调度得当,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平日里这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人在忙碌着,多而不杂,井然有序。可今日睿王兵临城下,所有人早就被勒令留在各自宫中不得随意外出,否则斩立决!于是只见宫室如山峦般连绵起伏,却安静空旷的可怕。

    念尘阁原本就是地处偏僻,这会儿曲径通幽,越发显得凄清。

    刘铁紧紧的攥着拂尘,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他在前头替子墨引路,可越往西边走,心里就越觉得碜得慌。看样子皇上是凶多吉少啊!也是,成王败寇么,人人都说皇上爱上了睿王妃,连大婚之夜还找了个借口将睿王支开了!这叫什么?这叫夺妻之恨啊,那可是不共戴天的啊!待会儿睿王爷要是动起手来,自己可得想法子避开了去,否则遭那池鱼之殃可就冤枉透顶了!

    风吹竹林,沙沙作响。刘铁忽的意识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吓得冷不丁儿的打了个寒噤!转念一想,那睿王爷是有功夫的人,没有脚步声也正常。他老想回头去看,可又不敢,眼瞅着念尘阁就在眼前,忙急急的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刘公公……”

    “啊!”刘铁乍听有人叫他,吓得一愣。忙不迭地朝地上一跪,“老奴在!”

    “本王在这里候着,你先进去通报一声!”

    “啊?是!奴才遵命!”刘铁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朝十步外的念尘阁跑去。

    子墨见刘铁脚步仓惶,也清楚他是在想些什么,不过一笑,便负手在外等着。这块地方临近西山,每年冬天腊梅盛开的季节。隔着围墙老远都能闻到花香。而且因为来往的人少。他们弟兄几个都喜欢来这里。他年长龙承霄与龙承烈好几岁,骑马射箭都由他手把手的教。后来封王了,国事日渐繁忙,再加上先帝体弱,皇后一手遮天,于是不得不变得生分了,一直到今天……

    “皇……王爷……”

    子墨回头。就见刘铁一路跌跌撞撞的从台阶上跑了下来,一张老脸已是煞白。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身着湖蓝长袍,面如冠玉,眸似晨星,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然,直叫人如沐春风。

    “皇……不见了,只有侯爷在里头!”刘铁吓得一头的汗。刚才他跑进念尘阁。还依着礼数求见,谁知皇帝没见着,却见到安乐侯萧见离施施然从里头走了出来!这一下就叫刘铁三魂吓去了两魂半!他顾不得其他。当着安乐侯的面在整个念尘阁里跑了个遍,也没瞧见龙承霄地人影!

    这真是邪了门儿了!昨晚上宁安太妃还上念尘阁来瞧过皇上地,是他在一边伺候着地,玉喜开的门,一切都好端端的!是了!太妃是命他侯在殿外的,他并没有瞧见皇上,莫非……莫非皇上跑啦?对了!还有玉喜也不见了。难怪今儿早上叫他出宫宣读逊位诏书呢!感情是找他当替死鬼啊!

    就算是逊位的皇帝,那也不能跑了,这可是犯了大忌讳!刘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把自己从这事里头摘出去!

    “怎么样?”

    “一切都好!”萧见离微笑着走到他身侧。

    “嗯!”子墨不再言语,只转身朝外望去,墙外就是“丹莲宫”,虽说因为战事而停工了,可因为之前工匠卖力,已是初具规模,从这边望去可以看到高高的支架。

    这座宫殿,是应该继续造下去,还是拆了了事?

    或许可以问问颜儿。

    萧见离见子墨沉浸在自己地思绪里,也不去打扰他,头一低却看见刘铁依旧愁眉苦脸,不由笑道:“刘公公!”

    “啊!”刘铁现在一听到有人叫他心就“扑扑”直跳,刚才儿,怎么皇上不见了,睿王爷跟安乐侯还挺自在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我陪王爷走走就好,宫里如今百废待兴,一切还需你去操持!”

    刘铁一听明白了,这是要支他走啊!不过他也挺高兴的,看来安乐侯也主张由他主持内廷事务,可不是么,玉喜不见了,那就轮到他了啊!

    “奴才遵命!”刘铁一骨碌的爬起来,欢欢喜喜的就跑了。

    萧见离望着子墨,也不出声,只是淡笑。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终于被他看得不自在,子墨皱眉问道。

    “一直想着该不该问,甚至还猜过你会怎么回答,但就是忍不住要问!”萧见离摸着鼻子道:“走到今天,是因为你自己,还是因为颜儿?”

    子墨想了想,才道:“如果我说两者都有,你是不是要大笑了?其实,你我筹谋了这十来年,总也需要一个证明吧。颜儿……”他的眼神温柔起来,“是关键,没有她,我或许还是会走这条路,但很有可能会走偏……”

    “王爷……不好啦,不好啦!”有人一路大叫着跑过来。

    子墨和萧见离同时看去,就见才走不久的刘铁又飞似的跑了回来,到了跟前也顾不上行礼了,汗淋淋地边说边喘:“求王爷和侯爷去看看吧,太妃和成郡王爷……在……在慈宁宫闹起来了!”

    “太妃与成郡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中闪过地一丝厉芒。

    “是啊!闹得很厉害,像是要出人命!”

    “走!”

    子墨点头,与萧见离并肩往慈宁宫而去,刘铁立刻跟上。念尘阁与慈宁宫一东一西,相距甚远,刘铁今儿算是用脚把整个皇宫丈量了一遍,累的他脸红脖子粗。而子墨与萧见离都是内家高手,袍袖轻摆,人已是去的远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刘铁给拉下了老大一截。

    刘铁眼瞅着跟不上,干脆就慢吞吞地走算了。他心想着咱家今儿算是倒霉透顶了,刚才还没到慈宁宫就撞上成郡王,成郡王年纪轻轻的,可说话怎么就阴阳怪气儿的!问了几个问题也都古里古怪,自己心慌意乱的答完了,没想到他倒赶在前头进了慈宁宫!他胆子小,没敢进内殿,就听见两人在里头说话,一开始还好好的,可跟着嗓门儿就越来越高,跟着是“唏哩哗啦”,像是砸了东西!这可把刘铁给吓坏了,想着眼下宫里也就睿王爷最大,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跑回念尘阁去请救兵。

    如今有睿王和安乐侯在,无论如何也就闹不起来了……刘铁想到此处不由停下脚步,对啊,他干嘛跟去呀,还嫌事儿不够乱的么?这兵荒马乱的,也别想着趁机揽权了,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多好啊……眼珠往四下里一看,登时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走了。

    第一百三十章 裘敝入门空太息,信古来、才命真相负

    你……你这个畜生!”

    宁安太妃气的凤目圆睁,眼里几乎能流出血来!

    龙承烈冷哼一声,“太妃娘娘果然是虎死不倒威,一路皇后、太后的,眼下成了太妃却还当自己是六宫主宰……哦……是天下主宰!真是叫儿臣好不佩服!”

    宁安太妃一向地位尊崇,几时受过这样的奚落,而原先的宫人又碍于成郡王权势,一个个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得不自己面对。

    当初她暗里害了龙承烈的生母莲妃,并没有将年纪尚幼的龙承烈放在心上。后来却发现端王开始有意无意的扶植龙承烈,这才派人暗中查探,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原来莲妃曾与端王有旧,又在临死前将一封书信托人送到端王府上,想必是求他保护龙承烈。这样说来,龙承烈究竟是谁的儿子,恐怕连莲妃自己也说不清!而端王膝下无子,只当龙承烈是他的种,自然乐不可支。宁安太妃获悉这一切后,反倒定下心来。倘若龙承烈长大后成了威胁,那么只要说出这个秘密,他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

    龙承烈见宁安太妃浑身乱颤,手扶椅背几乎站立不稳,不由心中大快,喝道:“别再装样子了,快说,龙承霄究竟在哪里?”他这人疑心病极重,又因为儿时的经历而养成了种睚眦必报的心理,此前子墨命他与百官商议朝政。他脑海里便疑云陡升,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赶回宫来,正好撞见六神无主的刘铁。

    刘铁哪里是龙承烈地对手,三句两句就被他把话套问了个一干二净。他一听龙承霄不在念尘阁,而子墨与萧见离却跟没事人一样,就知道龙承霄一定是跑了!他听刘铁说子墨与萧见离还在西边儿,像是要待一段时间,便立即找上了慈宁宫。逼着宁安太妃说出龙承霄的下落!

    龙承霄跑了。算他运气!可要是让那个女人还安安稳稳的留在后宫里享清福。那他龙承烈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恨母妃和端王,也恨龙承霄,更恨宁安太妃!

    若不是莲妃与端王暗通款曲,他便不会一辈子都顶着个“孽种”的名头,以至于从小到大,他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是饱含深意的!

    他恨龙承霄,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所有的人都成了他前进之路上地牺牲品,那个女人为了自己地儿子,不惜在后宫大开杀戒!就因为莲妃知道自己无法幸免,才会写了那样一封信给端王,使得龙承烈永远都要背着这份耻辱存活。而龙承霄明明拥有一切,却为了女人要生要死,这样地人,根本不懂得珍惜。便是死了也不值什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宁安太妃!就是因为她的一己私欲。才使一切变成了今天这种局面!他究竟是谁的儿子,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说得清了!唯有自己成为主宰,然后将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抹去……所以宁安太妃。她必须死!

    龙承烈定了定神,就见宁安太妃似乎想朝殿外走去,立刻摸出腰间的匕首就掷了出去,那匕首锋利无比,被龙承烈掷出后直接钉在了一根红漆大柱上,足足深入两寸,且距离宁安太妃的面颊不过半尺!

    宁安太妃尖叫一声